林子衾在房里又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觉得差不多了才出门。怎料南无潼竟趴在门口，见她出来才拍拍衣服上的灰起身。

"你趴在这做什么？"林子衾疑惑。

"偷听你们说话呀。"南无潼道。

林子衾一时语塞，没想到这徒弟虽然顽劣，但倒挺诚实的。

"师父，师爷说的那些爱和责任是什么？"

南无潼眼里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求，可林子衾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和她解释，只能摇摇头，说不知道。

"啊，四海之内，六界之中，竟然还有师父不知道的事。"南无潼咂吧着嘴，觉得新奇。

"师父不知道的事多了，知晓世间万物的，自古以来只有一个人。"

"谁啊？"

"他住在极北安岭里，名字暂时未知，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林子衾摸着南无潼的脑袋道，极北安岭是个可怕的地方，无论仙魔，进去了都会法力尽失，很多人一去不返，也不知道她今生有没有机会能一探究竟。

"师父，那你对我是爱还是责任呢？"

"什么？"林子衾怔了一下。

南无潼只好昂着头，又认真的仔细的解释了一遍，"我是说啊，师父你是像爹爹娘亲哥哥姐姐那样爱我，还是把我当成对待弟子的责任了？"

"都有吧，潼儿要是能再乖一点就好了。"

林子衾思考许久，说出了个折中的回答，她有爱过什么吗？好像没有，她有赵山眠那样的责任感吗？好像也没有。

她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不被爱和责任绊住而已，非要说的话，她爱天下人，同时也对天下人有一种责任，可若要让她去为了天下人牺牲更重要的东西，那她也是万万不愿意的。

"潼潼，这世上很多是我们不知道的，此番去人界，我们要把这些不知道的事弄明白。"

"好~"南无潼挥舞着拳头脸上写满了兴奋。

她从小在昼夜宫长大，根本没去过人界，那些人界的玩的吃的她都盼好久了。

"我们去人界，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林子衾忽然开口道。

"什么事啊师父？"

"找洗脉珠。"

"洗脉珠？那是什么东西？"南无潼好奇道。

"你天生煞气，所以脾气暴躁冲动，洗脉珠可以洗去你身上的煞气，让你和其他孩子一般无二。"

林子衾淡淡道，洗脉珠是天地精华凝结而成的，在鬼王手上，传闻鬼王是个薄情寡义，神出鬼没的家伙，此去人界，没个三五年肯定找不到。

"为什么要洗啊，我挺喜欢我的煞气的。"

"我不喜欢。"

林子衾脱口而出，南无潼愣在原地，眼里闪着一点点泪花，林子衾忽然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蹲下身子去安抚她。怎料南无潼像小鱼一样突然一溜，对她扮了个鬼脸。

"嘻嘻，骗你的，我才没哭。"

话毕，南无潼转身就跑，没几秒就消失在了视线里，林子衾摇摇头，有些无奈。

——

次日，师徒二人手拉手走在人界京城的街头。

京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看的南无潼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师父，那个红的是啥？"南无潼指着一串串跟灯笼一样的棒子问道。

"糖葫芦。"林子衾悠悠答道。

"我想吃我想吃！"

南无潼激动的跳来跳去，林子衾给了她一块银元宝，不过这钱似乎给多了，等她再见到南无潼时，她手里不仅拿了糖葫芦，还拿了糖画，泥人，驴打滚，面具，等一大堆东西，脸上甚至还画了个彩画。

"你怎么拿了这么多？抢别人东西了？脸上画的是什么？"林子衾吓的俯身询问道。

"我拿钱买的，那个糖葫芦老板在我买完糖葫芦后，给我找了好多好多钱，然后我又用老板给我的钱，买了其他东西。脸上画的是哪吒。"

"一块银元能买这么多东西么……"

林子衾盯着她，不解的喃喃自语。

她刚刚还以为南无潼看中什么东西抢了过来，然后被人捉住，在脸上刺了字，没想到竟是花钱买的，一块银元能买这么多东西！

太久没来人界，还真是变了大样。

满足了南无潼的一堆愿望后，师徒二人再次踏上了没有方向的人界历练之路，神奇的是，无论她们走到哪，都有人围观。

原本林子衾昨天强迫南无潼穿上人界小褂，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可眼下这褂子似乎白穿了，因为俩人无论走到哪，都会有一大堆人的目光往她们身上投去。

吸引人目光的东西主要有两个，一是林子衾，二是南无剑。

林子衾虽然在出发前特地换了衣服盘了头，可那股从望天山下来的仙气，一直若有若无，飘飘忽忽的围绕在她周身。每个和她擦肩而过的人，都要回头仔细瞅瞅她是哪路神仙下凡。

南无剑本就是举世难寻的好剑，挂在南无潼身上丁零当啷的响个不停，剑身的煞气走路都能在空中留下残影。百姓们哪里见过冒黑气的剑，都又好奇又害怕的跟在南无潼身后看。

"师父，为啥那么多人回头瞅我们？"

走了十多里路后，南无潼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每次她回头，都能看见五六个七八个人在几米开外看着自己，看也就罢了，还对自己指指点点，这让她有些难过。

"你长得太可爱了，他们没见过这么可爱的。"林子衾眼都没抬一下，随口编了个理由糊弄她。

"啊？是吗？"

南无潼挠着后脑勺，瞬间有种万众瞩目当皇帝的感觉，走起路来都不由得挺直了背脊。

"师父，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有点像做皇帝，嘿嘿。"

"是吗，那你长大当皇帝好了。"林子衾笑道，接着眼神一瞥，"你身后旁有个真皇帝。"

"啊？"

南无潼听后，立刻回头观望，龙袍皇帝没看到，只看到了一个身着短衫布鞋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正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古董摊上的字画。

男子身旁的黑衣人发现了南无潼的目光，于是低头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男子听后面露惊恐之色，用余光偷看师徒二人。

"请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男子背着手，昂首阔步的走到了林子衾和南无潼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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