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德和人牙子一块领过来六个女孩,让小野挑。小野仔细问了情况,留下了三个。年纪最大的十七岁,最小的十二岁。
三人齐刷刷地跪在她面前,说是要请小姐赐名。
小野懒得费那个脑细胞,便直接给她们用了前世身边几个护士的名字。
十七岁的那个以前在厨房做活,嘴唇圆嘟嘟的,就叫珍妮吧。
十六岁的那个会识字,皮肤白白的,细眉长眼,叫就艾米了。
最小的那个,怯生生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就是安吉拉了。
三人领了这透着古怪的新名字,道了谢。
地方有了,人有了,接下来,就可以开始搞点事了。
在增德的张罗下,艾米在前厅帮忙,不过十来日,耳房里朱红大漆的药柜摆放整齐,案桌、碾槽、舂桶、戥秤、药斗、药筛包、药纸等一应俱全,药房已布置得有模有样。
后院也被珍妮和安吉拉整理得像模像样,安置了两间库房,一间加工房,一间用作几个姑娘住,厨房和小野准备住的那间也是该添置的添置,该收拾的收拾,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一切都很顺利,只有一个问题:
项目才过半,已花光预算。
小野不得不四处出诊,好在基本都是去大户人家,有派马车来接的习惯,进进出出还算方便,诊金少则十两,多则上几十上百两,虽不如王瑞阳那边出手阔绰,倒也能支撑小药铺的开张。
忙完装修布置,拿着小野写的单子,增德四处联络,很快便采买回来了第一批药材。
小野则带着食肆里热乎乎的小点心,哄着木工师兄、给她多做几个搓丸板。
师兄很高兴,做完还亲自帮她送到了院里来。看到小院里几个人井然有序地在忙着准备,对她又是敬佩又是感慨,说是有空会帮她再编些簸箕席子。
教会了小院里这几个人制小药丸子,小野便又将主要的精力放到了客堂和洛名傲的伤上面。
连着几日,她都会分发一些药丸给接诊的师兄,药丸用纸包成小包,上面写着“曹氏保济丸”,除了孕产妇不能用,其他有腹痛腹泻、恶心呕吐、肠胃不适的信众都可以免费领一份。
往日里信众都是领了药方便去外面的药铺里买药,最近却省了买药的钱,这小药丸服用起来还极为方便有效,没多久便传开了,说天长观里有神药。而去晚了没领到药的人,发现天长观东边有个曹氏药铺里,就有这种药丸卖,而且价格也不贵。
一传十,十传百,一阵风似的,来买药的人越来越多,竟然供不应求,甚至有人没病也要凑热闹地买些回去备着。
曹氏药铺这几个人忙得团团转,石磨转得快要冒烟,搓丸板也整日吱呀吱呀地响,辛苦了好几日,等到这阵风过去了,才稍稍喘了口气。
秋道长其实早就知道小野在忙活这个事,不地洛名傲说过随她折腾,他便也没有过问,等她自己说。
结果也没等到,直到方师兄跟他提起这事,他才把小野叫到书阁里,板起脸来说道:“你打这小九九,不跟为师先说一下,为师都得要听到别人问起才知道你居然开起药铺来了!还有,你那药丸,怎么能随意发放,万一吃出事来了,你让师父怎么办?”
小野嘻嘻笑着,走到秋道长身后,一边给他捶背,一边说道:“师父,我没跟您说,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成呀!我是想着先做出点眉目来再跟您说嘛!”
“我拿去发的药丸主要用于解表祛湿和中,你看看这方子,难道不比师兄们在医案上开的更好吗?而且药丸多方便呀!”
“我开药铺事儿小,赚点辛苦钱。主要还不是为了让大伙儿受益嘛!您看这来义诊的,多半都是穷苦人,我是诚心想为他们做点事,可您也知道,买药制丸都要花银子,如果只是给出去,没有进项,那咱这善事不也做不长久嘛!即使我有心出去多接些诊治,那我的时间精力也有限,又能帮到几个人呢?”
秋道长听她一套一套的,气笑了:“明明就是你想赚银钱,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师父说得对,我确实喜欢银钱。没有银钱我怎么买好吃的,好穿的,怎么孝敬您呢,更不用说帮助那些穷苦信众了。而且师父,我只是喜欢当大夫,喜欢赚钱,这不是干别的什么坏事,您不能因为这些事就说我。”她小嘴叭叭,语气娇憨,半是撒娇半是求饶地说道。
“你呀,你要是个男娃儿,为师就真不知道要怎么管你了。”秋道长似是无奈地说道。
听这语气,小野知道师父这关是过了,喜滋滋地凑过来,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秋道长,说道:“师父,殿下这段时间好像非常忙,回来得越来越晚,我担心他精力不济,我想让厨房给他准备些药膳,您帮我把把关好不好?”
秋道长接过来一看,纸上歪七竖八地写着十来样,都是些太子参陈皮红枣褒乌鸡,杜仲姜片枸杞炖猪腰,莲子百合瘦肉汤之类的。他仔细看了一下,划掉了几样,笑着说道:“看来女娃儿也有女娃儿的好,确实是细致体贴些。就让他们这样办吧。”
“殿下那么辛苦,谁看了不心疼啊!”好听的话不要钱,小野张嘴就来。
“不过师父,您在渭镇的时候就答应过教我配那个擦伤用的药膏的,您是不是忘记了?”
小野的腿当时伤得挺严重的,好了以后却一点印子都没有,那天她看到增德脸上的疤便想起了这个事,今儿总算得空问。
秋道长笑笑,从屉里抽出一本薄薄的书来:“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这是秋道长自己总结出来的各种外用膏方,对跌打损伤,虫叮蛇咬等都有涉及,小野翻开来看了一会,道:“师父,这么多好东西,我能做出来卖吗?”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眼里只有银子。”秋道长道。
“师父,你看啊,咱们这片山多,山民,农户,猎户都多,您的这些方子都特别适合他们用呀!当然,有些药价钱贵,确实一般人也用不起,但是大户人家不在乎那些个碎银子,买来给下人用也不一定,我要是卖,我肯定就定高价一点,专卖给大户人家,然后拿赚来的银子,做些富余的,这样就可以分发给客堂急需用药的穷人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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