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的坐堂大夫匆匆赶来。
地上一大摊血,伤口还在往外冒血,这大夫平日里也就看个头疼脑热,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当下就觉得两腿直哆嗦。强撑着近前,摸了摸周大少的鼻息,尚存一息,再拖怕是要不行了,情急之下只得喊人:“快去请普济药坊的曹大夫来!”
“可曹大夫不出诊呀!”一个伙计说道,大伙儿都知道如今曹大夫不出诊,连知府的面子都没给。
“那就送过去!赶紧送过去!”都在一条街上,马车过去很快。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抬起周大少,赶紧往普济药坊送。
小野刚用过早饭,跟牛婶一块走到诊堂。
厚朴已经在接诊了。小野总结了不少常见的病症,配着有指导药方。厚朴不爱背,碰到好说话的病患,就一边接诊一边翻书,自己看完再交给阿姐。乡邻信小野,也知道这曹家小公子在跟着小神医学,反正不是什么急症,也乐得由他先看。
刚坐下,就听得门外闹哄哄的,有人急步走进来:“曹大夫,快请救人!”
周大少被抬了进来,直挺挺地放在地上,浑身染透鲜血,面如死灰,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小野挽起袖子,探了一下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倒是还没断气,只是失血过多,休克了。
小野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这个人曾经害过她。救,还是不救?
“把他抬进去吧。”她想了想,许久没有做过手术了,就当练手吧。
周云兰像回魂了一般,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神医救救我大哥!求神医救救我大哥!”
小野对她厌恶得很,吩咐对伙计道:“轰出去,别影响我做事的心情。”
围观的乡邻从悦泉居的伙计口中得知,周大少是被周云兰刺杀的,正议论纷纷。
这周家最近半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神神秘秘的,与各家的交往都断了,如今突然冒出这样的事,自然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为了争家产,有说是为了抢悦泉居的产业,还有消息灵通的,说是周家得罪了大人物,被抄家发卖了。
不过这个说法大伙儿不信,毕竟,百草堂还照样开张,周家其他人鲜少露面,可周大少是天天都在的。
小野带着牛婶、安吉拉,在里间给周大少止血,缝合。
没有用麻药,她只是用针封住了周大少的穴位,让他不能动弹,不仅如此,她还把先把他扎醒了。
周大少在迷迷糊糊中醒来,看到身旁有人在说话,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豆大的汗滴混着眼泪直流。
脖子上阵阵剧痛,犹如刀割。
确实也是有刀在割。“忍着点,死不了。我会给你缝起来,但这伤口深,没办法,所以得先切开,缝好里面才能缝外面。”小野闻着有尿骚味儿,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
在手术台上失禁的情况不是没遇到过,但此人是自己的仇人,她还稳稳当当地在给他做缝合,小野觉得自己可真是太好脾气了。
而且这周家败落,估计连个诊金都付不起,这活怕是要白干了。
我到底是活雷锋还是冤大头呀!小野嘀咕道。
这场手术做了快一个时辰,小野累得衣裳都湿透了,总算把周大少的命抢了回来。
周云兰瘫坐在门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乡邻,林子达才得了信,赶紧过来。
小野走出来,手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洗,周云兰腾地起来扑向小野:“曹大夫,我大哥怎么样了?”
小野不想搭理他,闪到一边叫住林子达:“子达哥,你的家务事我不插嘴,不过这事儿咱得说道说道。”
林子达跟着她走回诊室内,牛婶在门口守着,不让旁人进去。周云兰透过门帘,见大哥躺在里头的木榻上一动不动,脑子一片空白:大哥死了?
“不对,不对!”周云兰喃喃自语。“大哥方才还活着,对,送来的时候是活着的!一定是曹大夫把他治死了!”
“曹大夫,你赔我大哥!你个杀人凶手,你赔我大哥!”周云兰癫狂大叫,“你肯定故意报复我大哥陷害你的事!故意将我大哥治死了!”
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小神医把人治死了?”
“不会吧?”
“刚送过来的时候就咽气了吧?”
“满身都是血哟!怕是早就断气了。”
“周氏自己把人扎死了,怪小神医呢!”
“你们胡说!我大哥方才还活着!是曹大夫给治死了!”周云兰大叫。
林子达脸色铁青,出来拖起周云兰就要走。
孙立刚听到过来,他冷冷地挡在前面:“林公子,你可以走,不过这位夫人,伤我家奴在前,诬陷曹姑娘在后,得先有个交代才行。”
敢到曹府闹事?哪能这么容易脱身!
林子达恨不能堵住周氏的嘴,赶忙给孙立赔不是:“此事因贱内而起,林某难逃其咎,求大人高抬贵手,林某铁定给曹姑娘一个交代。”
“林公子倒是不必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这事儿谁干的,咱家可没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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