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之后,大夏游牧的铁骑会进犯抢粮,尤其是下雪之前这段时间,最为猖獗。
去年大夏人没讨着什么好,小打小闹的都是有来无回,冬天过得十分艰难。
今年几个部落联合起来了,打算干票大的。
第一伙抢粮的队伍到了秦州才发现,在洛名傲的大力推进之下,许多农户开始种秋土豆,收成是不错,只不过大都埋在土里,好不容易挖出来,且不说很沉,若是保管不当,还容易坏。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这伙人出来三十几个人,回去了三个人送信。
带回的消息是所有人都被大洛镇北王抓住了,镇北王放话说可以拿战马换人,换粮,也可以拿别的东西换,如果大夏有的话。
大夏铁骑曾经踏遍秦州如入无人之境,这镇北王驻守秦州这么多年,他们过去抢了多少年了,镇北王多半时间都躲在府中,一看就是个怂蛋。
双方前两年确实正面交锋过一次,虽说谁都没讨着好,但大洛人素来体形都比部落里的勇士小许多,又不善骑,哪来的底气如此嚣张,大夏人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大夏几个部落联合,集结了几百勇士,再次来袭。
洛名傲依旧待在王府不出门,只派肖二带着五十余人出去迎战。
人数不多,却个顶个的好身手,他们神出鬼没,打起来既不讲仪式,也不讲规矩,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用药,用药还不成就跑,等机会再打。
一来二去,大夏的战骑,除了被肖二绑回去的几个首领,其他的人被留在了戈壁滩,野狼和秃鹫闻着血腥味蜂拥而至,不断有马背上骁勇的汉子们瘫倒在地无法动弹,很快便变成了一堆堆的白骨。
镇北王成了残暴狠辣和不要脸的代名词,不堪的名声再一次传遍了部落深处。
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大夏人知道很快就要下雪了,再弄不到粮食,冬天的日子会更难熬。
他们不得不认真考虑洛名傲的提议了。
镇北王还是那句话,可以换。至于怎么换,他没有说。
大夏人带着十匹母马前来和谈,洛名傲没有露面,只是让肖二放了扣押在镇北王府地牢中的人质,却一粒粮食也没给他们。
十匹母马是远远不够的。大夏人不敢当场翻脸,承诺春天再送一批小马驹过来,肖二大发善心,将潼川靠近边境那两处粮仓的位置,以及布防图告诉了他们。
能不能拿到,得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大夏人没有让他失望。在洛名威紧锣密鼓地准备太子的册立仪式时,大夏人像不要命一样地攻破了潼川的城门,抢了一处粮仓。
一处粮仓而已。这对家大业大的洛名威来说,算不上什么大损失,但这件事确实有损他的脸面,尤其是这个时刻。
他把战报摁住了,只令府兵协助驻地的将领,联合布防,加强防范。
洛名威知道,大夏人再厉害,也只敢在大雪降临之前蹦跶,严寒来临之前,他们会迁到遥远的天落山下,躲避冰雪风暴。
不过这回他失算了。大夏人的队伍里,混入了大洛的游民,带着他们在潼川与秦州那片山脉的西边,寻到了一处比天落山下更合适的地方,一个不大不小的盆地。
虽然这个地方需得翻过一段极为难走的山路才能到,但比起在风沙中走二十几天去天落山,这快马三四天就能到潼川城门的地方,简直不能更好了。
只要有源源不断的粮草,翻山越岭又有何惧?
很快,便有数百名大夏人在此处安营驻扎,他们形成新的小部落,选出了新的首领。大洛的游民中有一个名叫八爷的,身手矫健,又对潼川的情况十分了解,很快成了首领的心腹。
“肖八能说了算。”肖二跟洛名傲说。“大殿下并没有处罚守城的将士,如今夏人很顺利地买通了镇守潼川北城门的几个头领,进进出出的检查都是做做样子。至于粮仓那块,也安排了几个人,借着册封太子的由头,整日请客吃酒,松懈得很。几处粮仓里头,粮仓底下都换成了柴也没有人知道,如今正在抓紧运出去。”
“还有几个精通养马的人,肖八用了些药,控制住了。”
“预计到三四月,就可以把马都运回来。”肖二接到肖八的信,已经有近五百匹马了。
洛名傲微微点头:“让肖二放出风去,说这边粮草管够,争取让他们送更多的马过来。越多越好。”
“是,殿下。”自古以来上好的战马都在大夏人手中,是大夏人称霸大漠和草原的倚仗。大夏人轻易不会将最好的马卖给他国,尤其是母马。肖二粗略估了一下,从去年冬天开始布局筹划,如今殿下手中的马,怕是比大夏那边的一些小部落还要多了。
那么多马,那光是粮草都不知道得多少。他不敢多问。
洛名傲倒是不慌。北边买了那么多地,明年夏收一到,源源不断的粮食就会沿着黄沙河走水路运到幽山,这点马算多?
就是五个这么多他也养得起。
洛名傲不止想要马,还想要养马的人和技术,养马是个经验活,需要时间积累。
可他没时间了。只要大皇兄坐稳了太子之位,不用亲自动手,想为太子分忧的人就会想方设法要了他的命。
毕竟,洛名傲知道他这个大皇兄的心思,其他人也会知道。大皇兄可以对大夏人的进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大夏人只是要点粮食财物,掀不起多大的浪,加强防守便是。但他绝不可能放过那些可能威胁到他上位的人,尤其是自己,这是他躲不过的。
所以,他只能借大皇兄的粮草,让夏人为自己储备些战力。
躲了这么些年,他也不想躲了。也没必要躲,反正又不是秦州的地界上养战马。
时机也刚刚好,大皇兄这阵子春风得意,忙着在朝堂上为父皇分忧,哪里顾得上他这个中了毒,手头又紧,紧到不得不娶个商户女的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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