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件事傅天华没说错,他说我不是失心,是失心疯。我的确有点儿失心疯,譬如这个时候,我则是幸灾乐祸的笑:“败类,让你不尊老爱幼,你看你爹打不死你!”
我果真是有点儿变态啊,一想到傅天华要被他爹打成残废,我就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啊,简直恨不得帮他爹递铁棒子什么的。
傅天华却无比淡定,他砰的将门关上,从容的走到阳台上,脸色铁青,一脸面瘫,这样的形象和他平时简直是大相径庭。
他妈好像还在嚷嚷着,傅天华家里隔音效果不错,关上门之后我基本听不清他妈在嚷嚷些什么。我猜测就是不孝子什么的,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儿子因为在小的时候撞见了他妈妈跟隔壁的老王出轨,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长大以后就成了精神分裂。
傅天华不会有精神分裂吧!我警惕的看着他,生怕他忽然揍我,我在孙坚家的时候天天和他对揍,难道现在跑到傅天华家里来避难也躲不过暴力。虽然我很暴力,但是我目测我打不过傅天华。
我伸手戳了傅天华一下,他不明所以的回头看着我,我不要脸的问道:“我今晚睡哪儿!”
“跟我一块儿睡。”他面不改色的说。
我一时间忘了他可能有精神分裂这茬儿,一脚踹他屁股上,面目狰狞:“周败类,你丫想死是不是!你要想死我现在就把你踹下去!”我指着阳台下面的院子说。
傅天华又分裂回来了,他瞥着楼下淡定从容:“这儿踢下去也死不了,最多变成残废。”
“哎呦喂,看样子你很想当残废嘛!”我尖酸刻薄的讥讽傅天华:“像你这种不孝子兼种猪,摔成残废更好。”
傅天华蹙眉看着我片刻:“嘿,关慕锦,你没看见我如此黯然神伤么?你就不知道安慰安慰我么?简直太不善解人意了!”
“你神伤关我屁事啊!我凭什么善解人意啊!”对于傅天华,我就不知道善解人意这几个字儿怎么写,我还黯然神伤呢,想想我身份证快过期了我就神伤,这也就是说,我得回老家一趟。
我十七岁的时候离家出走,我那身份证是十六岁照的,十年到期,过不了几天就到期了,我得重新照身份证。这就意味着我需要户口本儿,我得回老家拿户口本儿,我还要跟我舅舅舅妈见面。
他们倒是不敢报警告我偷钱偷金项链什么的,因为我可能会告他们虐待未成年人……就是告不成也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想想当年他们不给我拿钱打胎,我就威胁他们说我要告他们虐待未成年人诸如此类的……哎,反正我就是不想看见他们。
我越想越觉得伤,偏偏这个时候傅天华还恬不知耻的凑过来求安慰:“喂,好歹我也帮过你虐了孙坚,现在我伤心了,你好意思不安慰我么?”
“呵呵,你不是也想虐孙坚么?”我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傅天华,孙坚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虐他。”
傅天华没有回答,摆着张严肃脸反问我:“那你呢,关慕锦,孙坚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为他这样?”
我一向吊儿郎当,自认为遇到感情的事儿不会随意掉眼泪,可是孙坚却让我掉了无数次眼泪。现在想起孙坚我还是会难受,毕竟他对我好过……。我没有说话,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企图让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流进去。
这种时候,傅天华一如既往的毒舌,他打击报复无比残忍的戳穿了我:“关慕锦,要是想哭就哭,没人会笑你,别总一副要强的样子。”
“哭你大爷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我哽咽着冲他吼道。
傅天华说话总是自带三分嘲笑,于是他用嘲笑的语气,平静而自然的回答我说:“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傅天华,不要总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眼睛里缀着泪水,看着傅天华道。
傅天华倒也不生气,他摆着一副知心大姐的姿态对我进行开导加以教育:“关慕锦,遇到事情不能总是逃避,你看看你,平时挺厉害的,一见孙坚就怂了,你就承认了吧,你想离开湘城不过是想逃避孙坚罢了。”
“关你屁事!”我抬眸看着他,又爆了粗口。
傅天华没有说话,眼神也和平时不大一样,猝不及防的将我拉进怀里,轻拍着我的背,似乎是在安慰我。这个王八蛋,他有这么好心?像他这种败类不都是没人性的么?我看他虐魏语清的时候,就跟虐的老鼠似的,愣是要把对方虐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想忍着,我不想被人看见我掉泪的样子,然而此时,眼泪却止不住刷刷的下来了。我浑身都在颤抖,哭得无声,却比有声更难受。
我十岁死了爹妈,一路被欺负,为了不被欺负,我得装出很要强的样子,装着装着就真的要强了。
后来离家出走之后,周围的经历更是告诉我,女人必须得强一些,否则只会让人欺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哭了,就是被孙坚打得流产,我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当时只恨恨的发誓我要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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