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妙璎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画作,啧啧称奇,宋瑄则偏过头不看那些鲜艳的色彩。他觉得那些画作十分刺目,似是对他露出嘲讽的笑意,因为他也曾为一个人偷偷画了许多画,暗暗藏在隐秘处,就像藏起自己的不为外人所知的情思。
“这位三殿下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呀,竟然对自己的妹妹存了那般肮脏的心思……”柳妙璎一边背着手看画,一边评头论足。
宋瑄闻言,心头郁郁,正想着如何接话,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幽然而至。
“六弟,你知不知道,聪明人往往死得很快?唉,为兄给过你机会,你若以洪毅谋害公主而后自杀结案,多好!”身后突然传来三皇子的声音。
“三皇兄心思巧妙至极,小弟拜服。”宋瑄说着,面上不见一丝慌乱。
三皇子看了看柳妙璎,叹道:“后生可畏啊,没想到本殿的秘密竟被一位小姑娘看破,真是出乎意料啊。”
“三殿下过奖。”柳妙璎不卑不亢道。
三皇子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朗声大笑,道:“你们能死在我的书房,也不算辱没了你们这两个人才。”
这书房守卫并不森严,要强行进入并不难,但一旦进入且窥破了他的秘密,就要把命留下。三皇子轻轻拍掌,四个黑衣人从四个方向跳进书房,提剑刺向宋瑄和柳妙璎。
柳妙璎知道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根本不是这些来势汹汹的黑衣人的对手,只求自己不拖宋瑄的后腿,于是毫不犹豫地找空隙逃跑。
可惜黑衣人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激战中她左肩被刺了一剑,之后就疼得昏迷,后面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醒来时,柳妙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床榻上,宋瑄在床边打瞌睡。见她醒来,宋瑄欣喜地将她搂进怀里,道:“小七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柳妙璎见宋瑄的双眼熬得通红,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这里是内务府。剑上有毒,太医院的医女用银针给你拔了毒,在伤口上涂了药,整个过程中你一直昏迷不醒,吓死我了……”宋瑄说着,声音有些发颤。
柳妙璎还惦记着顺贞公主和侍卫长被杀的案子。“案子解决了吗?”她急切问道。
宋瑄点点头,道:“解决了,你别想了,好好休息。”
宋瑄在决定探查三皇子的住处时,就安排好了后路,向旻德帝借了金龙卫埋伏在暗处。
三皇子有重大嫌疑,他必定会派人看守藏着秘密的书房。若不做万全的准备,宋瑄怎会放心带着柳妙璎在危机四伏的凌寒斋中到处乱窜。金龙卫出手,那几个黑衣人不敌。
很快,旻德帝便得到了消息,三皇子和宋瑄都被宣进乾元殿,三皇子的那些内含玄机的画也全部被送到了旻德帝的御案上。
“儿臣喜欢珊妹妹,画下她有何不可?”三皇子梗着脖子道。
那画中满含爱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不容他狡辩。但要给他定罪,还是需要实实在在的证据。
“让皇妹入画自然可以,但玷污她然后诱发她的心疾,置她于死地却不可!”宋瑄凛然道。
“六弟,请不要血口喷人,证据呢?”三皇子面上一片云淡风轻,淡淡说道。
宋瑄从一沓画纸中抽出两幅呈给旻德帝,道:“这是证据一,请父皇过目。”
旻德帝看了看画,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第一幅画上是一个安睡的女子,她双目紧闭,双手交握,静静地躺在榻上,好一幅美人春睡图。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女子身上穿的衣裳,正是顺贞公主死的时候穿的紫色绣彩蝶飞舞图案的宫装。
第二幅画却是一个只穿了一件红色肚兜的女子,满面娇羞,妩媚动人。从轮廓和眉眼看,那女子是顺贞公主无疑。
“皇妹身故后,就被安置在寝殿里,除了严公公、几位抬尸体的内侍以及公主的两个大宫女以外,无人知道皇妹亡故时穿的什么衣裳,只有凶手知道。”宋瑄道。
第二幅画就不必解释了,一看就明白。
一个内侍拿出一双鹿皮靴,恭敬地呈给严公公,严公公转而呈给旻德帝。宋瑄道:“这是证据二。”
“这双靴子是三皇兄让内侍扔掉的靴子,但内侍将靴子放在杂物间之后就忘了,被我的人找了出来。鞋底沾有红泥和粉色的铃铛花。”
“整个内宫,既有红泥又有铃铛花的地方,只有晴蓁殿北门处,说明三皇兄曾穿着这双靴子来过晴蓁殿北门,而先前询问时,你却一口咬定从未来过这里。”宋瑄接着说。
“难道就不能是凶手穿了本殿的靴子作案吗?”三皇子道。
“你的内侍程公公说,你拿着靴子亲口吩咐他,让他将靴子扔了。若是凶手拿了你的靴子,按照常理,你应该吩咐人将靴子洗干净才是。”宋瑄道。
“本殿的东西被别人碰了,都会扔掉。”三皇子仍奋力狡辩。
又有个内侍拿来一沓书信,宋瑄将书信呈给旻德帝,道:“这是证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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