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何意?”柳妙璎挑眉问道。
宋瑄凑到柳妙璎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他们二人应当都穿了采珠衣。你没发现,他们今日显得比平日略微臃肿些么?似乎是穿了更多衣裳。可今日比昨日还热,他们为何穿得更多了呢?”
“我方才留意到,裴三郎领口下,露出一块类似牛皮的布,那极有可能就是采珠衣。”
珍珠价值连城,但生长在深海之中。采珠人为了解决憋气问题,便发明了一种以牛皮所制的紧身衣物,且该衣物领口处还缝制了头套,戴上头套后可将整个头部潜于水中。
此外,头套上还装有一根用于呼吸的软管,软管的一端可露出水面,解决水中呼吸问题。
柳妙璎听宋瑄这么一说,心情好了许多。她十分狗腿地将宋瑄按着坐在藤椅上,为他揉捏肩膀,夸赞道:“夫君真是太厉害了!这几日查案辛苦了,我帮你按按。”
宋瑄微笑着闭目养神,听柳妙璎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裴三郎的折扇有猫腻的?”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腰上就挂着折扇,但那折扇似乎比较重,将他的腰带都扯着微微向下方坠了。我当时就好奇那折扇到底是什么材质所制的。”
“没法子,自从处理过人骨扇一案后,我对所有的折扇都会留意,因此留意到了他的折扇,并发现了那折扇很有些不同寻常。”
“再说那扇面,瞧这很普通,只是寻常山水画而已,他却一直随身带着,这就有些奇怪了。”
“此外,他紧张时,总是会下意识地摩挲扇柄底端,可见那地方有能让他感到安心之物。”
“璎璎,你可还记得我送你过一支中空的发钗,中空处可以装药粉那支?我就猜,那扇柄里会不会也是嵌套、中空的?果然,我猜中了。”宋瑄笑着解释道。
柳妙璎听得出神,对自家夫君的崇拜、敬服之情犹如澜海之水绵绵不绝。她一把抱住宋瑄,笑道:“这么好的夫君,我可得抱紧些,别让旁人给抢走了。”
宋瑄被她一本正经的可爱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也伸出手臂环抱住小妻子,嘴角含笑说道:“为夫也会看好自己,保证不被旁人抢,只允许我的璎璎一个人抢。”
搜寻裴、程二人的小舟仍在海面飘飘荡荡时,游船返航回到追澜港。柯瑶归心似箭,只简单跟柳妙璎说了句“我回了”就骑上快马,向着燕京的方向狂奔而去,一刻也不愿多等。
柳妙璎揉揉眼睛的工夫,柯瑶就跑得不见了踪影。“咱们也赶快回家吧!”柳妙璎对宋瑄说着,当先迅速登上马车。宋瑄向刑部几个官员交待一番后,也上了马车,令赶车的听雷将车赶得快些。
得了准信的于妈妈、忍冬早早就带着小米糕等候在秦王府大门前。一见到数日未见的父母,小米糕就哇地大哭起来,以此宣告自己的委屈和不满。
“乖宝不哭,爹娘这不是回来了么。”柳妙璎将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抱在怀里,一边柔声安慰,一年轻抚他的后背。
“让爹也好好抱抱。”待柳妙璎将小家伙安抚好了,宋瑄立即将儿子接过来,抱着亲了亲他柔嫩的小脸。
宋瑄本想待在王府好好陪儿子玩耍,可惜没能如愿。一家人刚一同用了午膳,就有旻德帝派的传旨公公前来,传宋瑄进宫。
直到宫门落钥前一刻,宋瑄才从宫里出来回了王府。小米糕因父母回家兴奋不已,又有娘亲陪着玩儿了一下午,天色一暗下来他就困得直眯眼。宋瑄回到碧筠阁时,小米糕早已睡熟了。
柳妙璎见宋瑄进了寝房,忙迎上前递给他一盏清茶,关切问道:“在宫里用过晚膳了吗?需不需要吃夜宵?”
宋瑄拉她一同坐在软榻上,柔声道:“用过晚膳的,不必再进食,你别忙活了。”
“圣上寻你是过问游船上的两件案子吧?”柳妙璎问道。
“是的,除此以外,还交给我一个烫手山芋。”宋瑄不自觉地皱眉答道。
此次宣宋瑄至乾元殿,旻德帝详细询问了汝阳郡主被害一案的始末,宋瑄如实详述。听完后,帝沉默了许久。
之后,旻德帝将一件棘手的私建陵墓案交给宋瑄处理。之所以说这案子棘手,是因为此案牵涉到长阳王。长阳王的势力在渝州、绵州一带颇为强盛,若是被其察觉,定会不遗余力地阻挠。
论关系,长阳王是旻德帝的远房堂叔,其封地在渝州、绵州和荀州,长阳王府设在荀州城。
长阳王年轻时唯唯诺诺,文不成武不就,不得其父喜爱,早早就封了王被赶到了西南。旻德帝登基后,为显仁德,待长阳王也算亲厚,常有赏赐。
大约七、八年前,长阳王突然转了性子,开始沉迷于修仙一道。起初不过是请几个道士在王府里炼制丹药,据说想要炼制延年益寿的灵药。
之后,事情开始变了味儿,长阳王竟听信了几个道士的话,开始悄悄给自己建造陵寝。
道士一开始为其挑选的墓地,在苏州郊外一处山清水秀的宜人之地,距离宋瑄、柳妙璎曾去过的玉梅镇不过几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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