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糊涂了,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是你女儿通知了我的手下,把我从青神村捞出来的。”
羌璃转头看了一看已经要倒下的薄柔心,说出了让父女俩最不想听见的结果,“我就是常钰,常钰就是我。”
话落,身后传来薄柔心倒地的声音。
薄昭捂着心口,剧烈地喘着粗气,“神叶,神叶有两片,是你拿着的?那天我杀的人是谁?你叫你的手下替你死了吗?”
羌璃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由小转大,逐渐变得狂放,像是在释放这十年来一直憋在心里的某种情绪,“出来吧。”
羌璃话落,牢房门外突然出现了许多人影。
薄昭靠在墙壁的阴影处,窗户投进的光打在那些人身上,有薄昭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他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光线刺痛了他的眼睛。
姬原站在最左边,他今天只穿了一身常服,与常日不同的是他头上戴着一顶草编的圆环,那圆环看着与祭祀当日,王后所戴的极像。
姬云静静地站在姬原旁边,再是姒灵、拓跋淳、张大力、姜远、姜千瑶。
每个人的头上都戴着那顶草环。
薄昭的眼神收缩,“云美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竟然还敢出现在长安!”
姜千瑶面色不变,并没有出声。
羌璃将怀里的草环取出,递到薄昭面前,“知道这是什么吗?”
薄昭这才注意到他们每个人都带着的东西,草环同寻常的没有太大区别,唯一有些奇异的是草环正前方镂空,由一个草球撑起,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眼睛。
薄昭的记忆渐渐被唤起,太久远了,久远到他觉得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他曾在十来年前看见过这个东西,在那个神叶出现的地方,那个落后部族里。
他忽然感到有些喘不上气,“不,不可能,已经那么久了,怎么会,他们明明一点踪迹都没找到!”
好半晌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盯着羌璃说出了她的身份,“你是那个逃掉的公主!哈哈哈,真是难为你了,苟活十年,就为了取我性命,哈哈哈,与你比起来我这十年也是划算的。”
羌璃哼了一声,“别自作多情了,当年打进部落的兵,带头的将军,那个女淫魔赵燕容,你的手下,你的儿女,这几年我每杀掉一个人就松一口气,你不过是留在最后的收官之作。”
“今日之后,再没有轵侯,轵侯府,你会从世间消失。而我,我们,今后会在阳光下活得恣意。”
薄昭瞳孔骤缩,不为别的只为刚刚羌璃说到的那句话,她说你的儿女,“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他猛地站起来冲了过去,却在刚要走进光里的时候又被羌璃一脚踹到墙角,“好好待着,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薄昭却像没有听见一般,从地上一点点地爬过来,“永益,我的永益,你把他怎么了?!”
事情到这步羌璃也不想再多费精力了,她将草环戴在头顶后从怀里摸出了许多信件,一把扔在了地上,“这还得感谢侯爷的准允,把你这傻儿子弄到我这儿来找神叶。”
“你这儿子还真是干劲儿十足啊,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天真地想用一封信来威胁我,我便将计就计利用它设了那天的局。”
薄昭听到这里双手逐渐颤抖起来,“不,不会的,怎么会。”
他开始翻看信件,来来回回都是薄永益的字迹,薄永益同常钰约好当天的行动,约好常钰会拿出文书,到时候薄永益就能帮上薄昭的大忙,常钰会消失,他薄永益以后会成为薄昭最大的助力。
薄昭的嘴角渐渐流出鲜血,信上的字迹仿佛一把把巨大的砍刀,刀光飞舞砍碎了薄昭的五脏六腑。
“啧啧,真是好儿子啊,这种孝子怕是这辈子,不,下辈子都找不到了。”
羌璃蹲下身子,看着瞪向她双眼血红的薄昭,说出了那句绝杀的话。
“可惜了,被你亲手杀了。”
她的声音转小,像是低吟,是地狱传来的召唤,“那天在侯府,你杀的就是你自己的儿子薄永益,他用神叶变成了我的样子。”
薄昭呛出一口热血,那低吟却没有停止。
“啧啧,被亲爹所杀,这孩子估计死不瞑目吧。侯爷刚刚问薄永益在哪儿?我告诉你吧,就在城北的荒山上,不过现在已经腐烂了吧。”
薄昭声音逐渐变小,喘息也变得轻微,“你...你...”
“对,就是我干的,剿了你私兵,坏了你所有的计划,弄死了薄怜儿、薄永益,你放心,这个薄柔心我也会送下去陪你的。”
“记住,我是王女羌璃,到了下面别跟阎王喊错了名字。”
薄昭的鼻孔处也渐渐流出鲜血,两条蜿蜒的红色河流不断倾斜,薄昭的呼吸也渐渐停止了。
羌璃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久久没有说话。
姬云推门走了进来,他摸了摸薄柔心的脖颈,“主子,她死了。”
羌璃轻轻点头,今日出门之前姜远配了一些会引起情绪剧烈起伏的药给薄柔心喝下,她本就胆小,心智脆弱,加之听见羌璃的话,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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