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涧泽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了。
奠昭也意识到说话过于直白后就立刻闭嘴,静谧笼罩着二人,不同于之前,这次的静谧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喜欢,吗?
——
“少爷,邻国来了使臣,说是交流两国文化,顺道后日鬼节祭祀,皇上点名让你主祀。”禀报的人正是燕叔,燕涧泽有些心神不宁,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主祀么?
鬼节祭祀五年一办,今年因为有邻国的使臣参与办得格外隆重严肃,所谓主祀其实就是在祭祀开始前剑舞。
这一段剑舞要求很高,是作为同鬼神祈愿的第一场,以前都是由朱家公子舞的,今年怎么换成他了?
带着心中的疑问燕涧泽还是决定去问父亲,在门口站了半天才发现他好像在等人,等奠昭。
自从在祠堂里奠昭说了那几句话后他们之间那层迷雾似乎就被拨开了,可是拨开了又如何?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跪过时间一到他就回屋睡了会儿,醒来时听府上的丫鬟说,他走了。
他自己向老爷提出离开,燕畅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燕夫人于心不忍出言挽留却也没留住,奠昭就这么离开,没有告别,在意料之外,他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他小心翼翼的收好悲伤,藏好心思,就这样过了半月都还没完全适应没有他的日子。
“你真是愚蠢!”他骂了自己一句,奠昭不过是把他当做愚弄对象,他又何必再如此牵挂那样的地痞流氓?
双亲正坐在院中观赏那株盛开的木棉花,燕夫人叫儿子来了喜笑颜开,“泽儿,过来。”
他觉得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燕畅望着自家儿子的失魂落魄,心里升起一丝诧异。
记忆里的燕涧泽从未透露出这般神情,于他而言那走掉的奠昭当真这么重要?
燕涧泽胸口发涩,强行忍着冲母亲微笑。“娘……”
身为母亲又怎么看不出来他这是在极力伪装呢?燕夫人无比担忧却也没说破他,“泽儿,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娘,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他坐到母亲身边,趴到母亲肩膀上寻求安慰,燕畅轻哼,“我夫人还是你夫人,你就随便靠?”
“少贫嘴,”燕夫人只抬手抚摸儿子的背,“泽儿,可是一个人不习惯了?”
他没打算默认,燕夫人提议?,要不我再替你去寻个贴身侍卫?”
“不必了,”燕涧泽坐直身子,“我没事,母亲不必挂念。”
“这一次你主祀的事是仁王向皇上进言,估计没安什么好心,朱家长公子朱毅肯定心中不平,他不好把矛头指向王爷,泽儿,祭祀那天要万分小心。”燕畅仔细叮嘱,还是十分担心。
燕夫人附和:“泽儿万事小心,如有不对先保全性命。”
“好。”现在已经没人再陪他猖狂了,他终究还是回到了以前,燕府还是燕府,这个家还是这个家,他也还是他,什么都没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泽儿……”
他抬起的眸子又落下,怎么也不敢看母亲澄澈的眼睛,他有预感,母亲接下来说的话会很让他震惊。
“你喜欢奠昭吧。”
短短六个字却像一记重锤般猛击胸口,出自娘亲口中的话永远是那么温和,但他却头一次感觉到了冰冷,他想了很久很久,对这一段情思他只字不提,在他看来太过恶心肮脏。
母亲仍旧笑着,没透露出半分不满和鄙夷。
燕畅重重叹了口气,不是没朝那方面想过,可这,这,这,这根本就没法接受。
他薄唇微启,话到嘴边也没说出口,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然而双亲已经知道了答案。
“泽儿,我是你娘,你的任何东西都瞒不过我,你能正视自己,正视这段感情吗?”
“娘,您别说了。”燕涧泽眼眶通红,声音哽咽。“孩儿,孩儿会忘掉他的,会回到正常的生活,您别说了。”
“儿啊。”燕夫人还是万般不忍,他是燕家独子,燕家历代从未出过这般天赋的嫡子,更没出过这样的……
燕畅心乱如麻,儿子是断袖,儿子是断袖,儿子是……
燕涧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浑浑噩噩的独自坐在房门前的阶梯上,他记得有一天清晨,奠昭站在门外给他送早点。
那个时候他还胡言乱语‘刚起来嗓子疼’,他们练了一天的咒术结果只是在放烟花。
一个人久了,当身边多出另一个人时起初不习惯,但真正的那个人走了之后他才明白,再独身一人时周围所有都已经索然无味。
无端的空怀其人,他学着他的模样结起了印,最后的印结完半空中也没有烟花,身边没有起风,更没有那个人痞里痞气的声音,朦胧中他好像看到奠昭冲他伸出一只手,“阿泽,过来——”
“听说了吗?这次祭祀的主祀换成了燕家公子,我也想去看啊。”
“你就别想了,那可是在宫里啊。”
“唉,我听说……”隔壁桌三人的声音逐渐小了,客栈酒香四溢,一个男人举着酒杯饶有趣味的听他们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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