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手机屏幕倒映出她短发的模样，一个漠然的，男孩子的模样。

她平时打扮成男生的样子并不是喜欢或者耍帅，只是作为一名孤女，出门在外时男生的外表能够避免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现在，那双漠然的眼睛像极了她以前见过的，旁观者的样子。

那种，她厌恶透了的表情。

她突然站起身，朝着某个方向快速奔跑，带起一阵迅疾的风。

白舒努力忍着即将决堤的眼泪，身侧一阵风吹过，她抬起头时只见到一个远去的背影。

冷漠的旁观者离开了，只留下凄凄惨惨的白舒，浅浅的眼眶终于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一颗颗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她哭的眼睛都肿了，觉得自己倒了大霉，手机没电，包包被抢，遇见个男生居然还是铁石心肠。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喘着粗气的声音。

“你的包。”

顾零喘着气，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她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将粉色的手提包递给白舒。

白舒愣愣的接过包，顾零转身便走，在小路上左拐右拐很快就没了踪影。

白舒这才反应过来，她忙大声喊道：“喂！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她像是一条搁浅的美人鱼，王子为她抢回了珍珠，却没有将她送回大海。

幸好，顾零为她打了110，几乎是顾零离开的同时，警察也来了。

……

顾零回家就进浴室洗澡，湿哒哒的短发软趴趴的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眉眼，她从前往后将短发往后捋，露出饱满的额头。

温热的水流自上而下流过她的肌肤，几道触目惊心的陈旧疤痕遍布其上。

——那所黑心的孤儿院不太好混。

浴室的镜子被水蒸气变得模糊不清，她伸出手指在冰凉的镜面划过，水珠在她手下凝聚，顺着镜子往下滑，清晰的镜面倒映着她的面容。

五官无一不精致，脸庞没有寻常女孩子的柔和，反而轮廓分明，一双黑眸冷冷的，像是淬冰的深潭。

那所孤儿院里出来的，哪里有什么热心肠呢？

与其说顾零帮的是一个陌生女孩，不如说她帮的是孤儿院里那个小小的她。

她那时候，也是希望有个人来帮她的。

她眨了眨眼，眼底蓦然多出几许亮光，微红的唇瓣轻勾，冷漠的表情陡然间生动起来。

花洒的水流不断流淌，蒸腾的雾气重新覆盖上镜面，像是一张面具，严丝合缝的与镜面融为一体。

面具下的脸是冷漠亦或是温和，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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