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起身体,看了眼失去意识的裴行舟,第一时间想到了单子晋。
阮绾着急忙慌地拿起手机想打给单子晋,打开屏幕的第一秒才反应过来她没有单子晋的联系方式。
不仅是单子晋,杜尤的她也没有,甚至连裴行舟的联系方式她都没有……
阮绾抓了抓头,看到他的手机规规矩矩地在那边的床头柜上摆着,她俯身一把抓起,按亮屏幕后又默默放下了。
果然是有密码的……
用手探了探裴行舟的额头,她立即给池毓打了个电话,还在睡梦中的池小爷就被她使唤起来去找单子晋了。
阮绾几下套上睡衣,百度了一番成人高烧怎么办,飞速浏览了一遍,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物理降温。
她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接了一盆冷水,揪着帕子回到床前。
见裴行舟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回顾手机里提到的擦拭部位有腋窝、腿弯和后背等地方。
阮绾放下帕子,红着脸褪下了他的睡裤。
目光触及到他腿部肌肤时,阮绾脸上的热度迅速消退,害羞的情绪被震惊尽数击退。
裴行舟的腿型很漂亮,修长匀称瘦而不柴,但是从大腿到小腿,狰狞的伤疤破坏了这份美好。
或长或短,或大或小的那些不规则的伤疤,就像长短不一的蜈蚣盘在他冷白的肌肤上,看得阮绾触目惊心。
裴行舟难受的闷哼唤回了阮绾的意识。
她深吸一口气,用沾湿的毛巾擦拭着他的腿弯,眼睛只专注的盯着他的腿弯,避开了四处遍布的疤痕。
结束腿弯的擦拭,她将裤子给裴行舟穿好,捏着他的衣角犹豫了一瞬,还是将他的睡衣尽数推到了脖颈处。
阮绾再次震惊了。
从劲瘦的窄腰到宽阔的肩膀,整个后背也布满了斑驳的疤痕,一条叠一条,像是被人反复鞭打,又像是棍棒敲打留下的……
阮绾拿着湿毛巾从后腰处逐节往上擦拭,到背心处,她的视线和手同时停住了。
在两块肩胛骨中间凌散的淡红色引起了阮绾的注意。
她定睛在条条重叠的疤痕中寻找着一片一片红,指尖沿着它们游走,将被拆碎的图案重新连接起来。
指尖停在背脊上最后一丝红色上,阮绾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泪珠一颗接一颗的砸在裴行舟的背脊上,顺着他背部的伤疤和肌理四散开来。
就算是被伤疤掩埋,阮绾也能准确分辨出这片红色的大小和形状……
她的游泳是哥哥手把手教会的。
十一岁之前,她从未下过水。
每次池毓在水里撒欢的时候,她就是一只坐在泳池边的旱鸭子,眼巴巴地看着池毓玩水。
兰煦洋读懂了她眼中的羡慕,自动揽下了游泳教练的职责。
可旱鸭子阮绾呛了几口水之后就死死扒着他的脖子再也不肯撒手,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背心上那片红色的羽毛胎记,走了神。
她还带着些肉感的手指戳下羽毛尖上的小水珠,抠了抠那片温热的肌肤。
“哥哥,我不想游了。你给我画一片不掉色的羽毛,像你背上这个,很好看的。”
兰煦洋拍着她湿淋淋的小脑袋告诉她:“这是胎记,哥哥生下来就有,不是画上去的。”
她扬起脑袋,亮晶晶的眼神比泳池的波光还莹亮,“那别人家的哥哥背上没有是吗?”
阮绾记得她的哥哥笑着回答她:“是呀,只有我们绸绸小公主的哥哥才会有这片红色羽毛,别人都没有……”
手指颤抖着划过层层叠叠触感斑驳的伤疤,脑中回响着裴行舟无情的否认。
“我是裴行舟。”
“你的过去,我不追溯,但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将我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刻在你的心上。裴行舟,你的未婚夫,也是未来将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
“很遗憾,这个假设并不成立,我无法回答,我也不知道他舍不舍得。但是阮绾,你该向前看了。”
……
“嫂子!”
单子晋惊慌的声音唤回阮绾的思绪,她两下抹掉脸上的泪,放下裴行舟的衣服转头回应他:“他发烧了。”
单子晋背着医药箱蹲到床边,额间细密的汗珠都来不及擦,将裴行舟翻过身来。
看到他嘴上的咬痕愣了一下,悄悄瞥了眼阮绾,单子晋没说话,量了量裴行舟的体温,40.1℃。
“嫂子,你知道舟哥什么时候开始烧的吗?”
阮绾将湿帕子放到裴行舟额上,“我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
“不应该啊,不至于昨天吹了会儿凉风就发烧了啊?”单子晋自言自语着给裴行舟挂起点滴瓶。
尖锐的针管没入他手背青色的血管中,阮绾觉得那根针好像扎进她心脏的动脉,无比的痛。
摸着他逐渐变凉的左手,阮绾忽然想起昨晚带着凉意的怀抱。
“他昨晚可能洗了冷水澡……”
单子晋气得咬牙,“凉悠悠的十月份洗什么冷水澡?!他以为他身体好得不得了吗?!我花了多少心血才给他调养成这样!气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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