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舟瞳孔紧缩一阵,嘴唇嗫嚅着。
短暂的寂静后,他握住阮绾高举的左手,半跪下来,一把将她拥进怀中,低哑的声音在阮绾耳畔响起:“想起来了?”
“对不起……行舟……对不起……”
阮绾的眼泪很快就沾湿了裴行舟的衣衫,她的后颈也落入了数滴滚烫的泪,灼烧着她的皮肤,将热烈的温度渗入着她的心脏。
交错的命运绕了一大圈崎岖难行的路程,终于再度将他们拉回原本应有的轨迹。
被泪水沾湿的双唇紧贴在一起,一点点吮掉所有的苦涩与咸湿。
门外站着的几人各自对视一眼,轻手轻脚下了楼。
焦渔指了指杜尤带血的衣衫,开口道:“需要处理么?”
杜尤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上带血的伤口:“那就麻烦了。”
林樵将杜尤细细打量了一番,看他神色有难掩的疲惫,脸上也带着些轻微的瘀伤,细想一番,开口问他:“你们回来这一路很不容易吧?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嘶……”在焦渔的动作下,杜尤倒吸一口冷气,“除了谢家的疯狗还有谁会咬着舟哥不放?”
“那我认为主人还是留在荣家比较妥当。”
面对林樵不放心的眼神,杜尤扯起嘴角,笑道:“如果你们能保证嫂子会乖乖呆在老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确实很妥当。”
焦渔冲林樵无奈地点点头,隐晦地对杜尤的话表示赞同。
“放心吧,就凭谢家那几只剩下的丧家犬奈何不了我们。”
林樵还想问点什么,见裴行舟牵着阮绾一起下了楼,他适时收住话头,看了眼阮绾有些红肿的眼睛,建议道:“主人,吃过午饭再去藏库吧。也给二公子和杜总助一些休息时间,怎么样?”
“不用了。”裴行舟拿起沙发上的大衣给阮绾披上,“现在就出发。”
见阮绾也点头,林樵没有再坚持,一行人立即动身去了阮家的藏库。
阮绾拉着裴行舟来到有机关的保险箱背后,她将两枚戒指合在一起,放进菱形凹槽前。
她看着手中严丝合缝的戒指,轻声问裴行舟:“有恨过我吗?”
裴行舟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推,将戒指准确卡进机关:“我试过,但做不到。”
金属机械运转的声音低低传来,地面一阵轻微的震颤,保险柜沉沉而下,露出逐阶向下的阶梯。
阮绾回身,掌心贴着他清隽的脸:“那你怎么做到忍耐和等待的呢?”
“除了忍耐和等待,我没有别的选择。”裴行舟将手叠在阮绾手背上,“阮阮,如你所见,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果不忍耐,不等待,做出来的事情大概会让你恨我一辈子。”
阮绾望着他深邃的眉眼:“行舟,等这一切彻底结束,给我们的故事一个完美的结局吧。”
“好。”
裴行舟拉下阮绾的手,一根一根将五指嵌进她的指节之间。
阮绾回扣着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紧扣着一步一步沿着台阶朝地下的密室走去。
站在最后一道关卡前,阮绾拂掉密码锁上的灰尘,慎重地输入自己的生日数字。
厚重的大门缓缓拉开,温度适宜的暖风透出,室内亮起昏黄的灯光,一件件珍宝完好无损地安置在保险柜内。
“走吧,去看看。”
裴行舟牵着她走进藏馆内。
阮绾浑身的血液都在震荡,她眼眶微润,围着这些珍宝缓步绕了一圈,在内心默默细数它们的名字、历史和故事……
裴行舟也不打扰她,跟在她身后静静聆听她情绪激动时地自然叙述,待她从复杂的情绪中抽身才摸摸她的头,夸奖她的极致敏锐,夸奖她的博闻强识。
阮绾被他夸得有些脸红,收起情绪,三两步从密室走出来,拉着焦渔和林樵回了趟阮氏办公室开了个小会。
她将展览和这些珍品归置的事宜,包括阮氏最近的运作她都全权交给了林樵。
焦渔也被她留在了景城,任务是随时盯着谢家的动向,及时向她汇报,还要适当配合夏语他们的动作,力求早点让谢家了结。
他们的小会议一结束,裴行舟就立马带着她坐上了出发的飞机,没有再给阮绾当面给荣修明报备的机会。
阮绾只好给荣修明打电话说明情况,还没说几句,荣修明就连连首肯,多叮嘱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她还在纳闷父亲这次怎么如此好说话,肩头一沉,偏头就看到裴行舟满脸倦容的睡颜,眼下的乌青明显,青黑色的胡茬也冒出了头。
阮绾想摸摸他冒头的胡茬又怕惊扰他,便轻轻将手放下,抬头望着窗外棉絮一样柔软的云层,在心中无声感叹:负重前行,真的是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飞机在平流层稳定地飞行着,裴行舟忽然睁开眼睛,看到握在掌心的手才缓缓松了口气,还没抬起头,阮绾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行舟,我们进房间休息吧,我有点困了。”
裴行舟看着她,却并未在阮绾乌黑的眸子里找到困意,心里暖烘烘的,他弯起唇角,跟着她进了卧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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