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已然来不及，他就硬生生替她挡下了这一击。

随即吐血倒地。

“小哑巴！小哑巴……”

路冠鸣看穆琉枫本就伤痕累累的身躯又遭此重创，心碎万分地跪坐在地将他扶进怀里。

穆琉枫被气刃戳穿了内脏，上半身拉开一条长长的裂口，浓稠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他口中鲜血狂喷，溅了路冠鸣一脸一身。

“小哑巴……”

路冠鸣失声哭喊着，可独孤夜却再次袭来。

他戴着掌套，直奔穆琉枫手中紧握着的那块龙骨天晶。

穆琉枫满是血渍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龙骨天晶吞下。

独孤夜还是慢了一步，他冲到穆琉枫身前之时，穆琉枫已然吞下了天晶。

看到这一幕，慕容氏兄弟也震惊万分。

龙骨天晶被他吞下，即使是将来真的召唤出神兵，也无法唤醒玄冰龙脊剑了。

靠神兵双降称霸武林的野心就此破碎。

慕容虚无恼羞成怒，正要将穆琉枫开膛破肚取出天晶，悲痛欲绝的路冠鸣爆发了七刃神髓。

强大的金光自她体内迸发而出，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轩然波光在一瞬间向周边四散，整个禁地都被这股奇异的力量震慑。

地动山摇，坠梁落土。

一道道气波连绵不断，将慕容氏兄弟，独孤夜还有两派的一众手下纷纷击退。

所有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呕血连连，丝毫没有反击的余地。

路冠鸣垂眸望着奄奄一息的穆琉枫，一边落泪一边扶起他说道：

“小哑巴，我们走……”

接着便架起他施展轻功离去。

……

山间小路。

路冠鸣架着血流不止的穆琉枫，一边快速朝前走着，一边泪眼婆娑地说道：

“小哑巴，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找何青龄……他一定能救你的……”

穆琉枫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全身也使不上力气，濒死感越来越强烈。

他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仿佛是一条用血铺成的路。

路冠鸣感觉身上的人越来越沉重，心慌地冲他说道：

“小哑巴，我不许你死！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一定要坚持下去！”

可下一刻，穆琉枫的双腿却彻底软了下去，身子一瘫，随即躺倒在地。

路冠鸣的抽泣声瞬时加大，眼泪绷不住地往外流。

这么久以来，她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如此害怕过。

昨天还与她情意绵绵的人，此刻居然会……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相爱的一对人阴阳两隔。

她不敢去想这些令她惧怕，又难以接受的事情。

多希望只是一场梦，梦醒来她的枕边依然是他熟睡中的那张脸。

好看到让她痴迷的脸。

她将他彻底瘫软的身体扶进怀里，滚滚热泪滴落在他满是鲜血的面庞上，悲恸地哭喊道：

“小哑巴……你坚持住……我们说好等到了南境就成亲……你说你会娶我的……你已经下过聘礼……只差最后一步……只差最后一步我就彻彻底底是你的妻子……是你聂家的媳妇……”

穆琉枫眼眶发红，伸出颤巍巍的手，用尽全力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可是泪珠却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扯着沙哑的嗓音，模糊不清地话语从齿间艰难地溢出：

“鸣……鸣鸣……对……对不起……”

这声道歉就像一块千斤巨石，狠狠击碎了她那颗破裂的心。

“谁要听你说对不起？！小哑巴你给我听好了！我不许你死！你还没娶我！你要是现在就丢下我一个人，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的！”

“不！下辈子，下下辈子，永永远远都不会原谅你……你若是离我而去……我……我就让你在以后的生生世世里再也寻不到我！”

她哭得喘不过气来，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流，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怀里的人身体越来越冷，瞳孔也逐渐涣散，细若蚊吟的声音断断续续：

“鸣鸣……我……我爱你……来生……我还要做你的……小哑巴……此生能得到你……虽死……无憾……”

他的声音越到最后越微弱，话音彻底落下时，抚着她泪痕的那只手也随之垂了下去。

托在她手臂上的脸紧跟着一软，蓦地侧到一旁，遍布红丝的眸子直到死去的那刻也没有彻底闭上。

一滴血泪从他的眼尾滑落，滴在她苍白的掌心，在她手上晕染出一朵凄美的花，这是他为她流下的最后一滴泪水。

“不！小哑巴……不要……”

这一刻，她突感痛彻心扉的窒息，天崩地裂的绝望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在最脆弱的地方彻底断裂。

她抱紧怀中的人，深深眷恋着他的气息，吻上他鲜血淋漓的唇。

“小哑巴……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他的身体逐渐僵冷，瞳孔彻底失去光亮，变得黯淡空洞，脸色也开始泛起与常人不同的惨白。

可她仍是不愿意松手，紧紧抱着他，直到夕阳落下，漆黑的夜幕降临，她才强迫自己振作起来，背着他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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