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扶爻坐在餐桌上，上面摆满了各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见约瑟夫走进来，扶爻喊他:“快过来吃饭。”

威尔斯不在，主位是空着的，扶爻就和约瑟夫对面而坐。

约瑟夫是个典型的贵族子弟，一举一动皆是优雅至极，扶爻没有像他一样，接受过传统的西方礼仪培养。

但少年身形纤瘦挺直，吃到好吃的还会下意识弯弯眉眼，眼尾淌出一抹笑意，像一只会舔舔毛的猫咪。

约瑟夫眼神渐深。

他们这里似乎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约瑟夫通常会与他交流几句。

“明天下午想吃些什么，母亲？”

扶爻被他的称呼喊得一哽，他觉得自己实在无法适应别人喊自己母亲，但他又不能拒绝。

“唔，今天下午的就可以。”其实作为吸血鬼的他根本品尝不出这些人类食物的美味了。

“母亲喜欢？”

“嗯。”

约瑟夫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没再说话了，气氛静默但并不显得尴尬，约瑟夫还会时不时给他递过来装着美食的餐盘。

但同时来自他血液的芳香也在不断地诱惑着扶爻，他只好低头快速解决着自己的晚餐，以图尽快回到房间吃自己的储备粮——血袋。

但就在他放下刀叉准备离开的时候，约瑟夫突然喊住他。

“母亲明天可以来学院一趟吗？”

“什么？”扶爻的动作一顿。

“学院的导师希望能与父亲谈一下，”他也放下餐具，英俊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父亲现在不在，母亲，您可以来吗？”

扶爻无法拒绝，“我会来的。”

约瑟夫似乎露出一丝浅笑，“谢谢您。”

上了楼后，扶爻翻出自己的仅剩的几个血袋，味道不怎么样，只能勉强果腹。

他一边喝着，一边苦恼地想着自己要去哪里再买些血袋回来。

原主似乎是在某个小医疗室买的，可问题是那个医疗室在原主曾经居住的，离这十万八千里小镇里啊。

他难道要跑去那里买？

小灵子倒是查到了些东西：“帝都有个黑市，那里什么都有，说不定会有血袋卖。”

好主意。

扶爻打算这两天去查查黑市。

第二天，他去某个信息交易所买了黑市的信息，下午就坐上了马车赶往罗曼学院。

导师办公室里，导师看着面前年轻漂亮到不似真人的少年，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威、威尔斯夫人？！”女人惊呼，眼角的皱纹都因此生动起来。

扶爻有些耳热，但还是回应她，“是的。”

“哦，抱歉，请原谅我的失礼。”

“没关系的。”

导师整理了一下心情，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是这样的，圣光典礼举办在即，教皇大人选中了约瑟夫作为神使。”

不知为何，导师在面对少年时，会下意识放柔声音，好似生怕自己会吓到眼前的少年一般。

明明这位的身份是约瑟夫的母亲！并不是半大的孩子。

扶爻没注意这些，他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那真是太好了。”他努力做出一副为孩子感到骄傲的母亲模样。

“但与之对应的，约瑟夫需要一直待在教堂接受教导，直到圣光典礼结束。”

也就是说他会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约瑟夫。

扶爻想，这是个更好的消息。

于是他很快回答导师，“这是他的荣幸。我和他的父亲都为他而感到骄傲。”

少年的话随风送到了门外约瑟夫的耳朵里。

约瑟夫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他还以为听到这个消息后，少年会表示不舍。

哪怕一丝也好。

但没有，他能明显听出扶爻话里的欢快，似乎迫不及待希望他能离开。

他就这么讨他厌？约瑟夫觉得自己疯了。

他确实是疯了，在他第一次梦到扶爻，并且不愿清醒出来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疯了。

两人很快谈完，导师将扶爻送到门口。

她看着等在门边的约瑟夫，突然想起什么，说：“威尔斯夫人，明天早上约瑟夫就需要前往教堂了。”

“哦，好的。”扶爻想，正好他明天去黑市看看。

约瑟夫将扶爻的神情尽收眼底，可任他怎么看，他都只看到了不在意。

扶爻是真的……丝毫不在意他的去留。

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的眼里有自己的存在？

就因为他不是父亲吗？

威尔斯……

……

马车停在学院外面，扶爻和约瑟夫走在学院里面。

罗曼学院作为日不落帝国最顶尖的学校，在这里读书的要么是非富即贵的贵族子弟，要么是优秀到足以让上层阶级侧目的尖端人才。

此时正是放学的时候，平常这个点，学生要么与同伴自成世界，无视任何人，要么皱眉匆匆走过，不会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可今天，一个又一个人停下脚步，傲慢的神情被呆滞取代，冷漠的瞳孔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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