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婶跟着男人回家去了,第二天托人来信,说要辞工。
桂如月自然应允。
由此也空出一个帮工名额,丁三义高高兴兴地捡漏。
桂如月把张苦茶拨去养鸡,丁三义到处轮岗,有啥干啥。
她也没说要让丁三义当主管,可他是个自来熟,眼里有活,该他干的不该他干的,他都要说上一嘴。
他又惯会大棒加甜枣,把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哄得一愣一愣。
才几天功夫,养殖小组就对他马首是瞻。
他倒给自己谋好前程了,不是主管,胜是主管。
每天晚上回房睡觉,张恒义就纳闷。
这小子头先看着像个没沾过农活的小少爷,刚来那两天喂个鸡鸭,也累得黑间倒头就睡。
怎么过了段时间,又活蹦乱跳起来。
晚上吹了灯,还非要聊闲篇。
难道他偷懒不干活?
张恒义虽然专营种植,但在家里他是大总管,养殖的事他还是会费心照看一二。
因此,这日,他特特抽了空,留意丁三义是如何工作的。
但凡有那混日子的,家里留不得,趁早打发出去。
然而,该说不说,丁三义一整天都在团团转。
他虽然没有固定岗位,但是一会儿给鸡吹曲儿做心灵按摩,一会儿指挥鸭子在水上操练,一会儿带着猪群遛弯。
他还自制了一根竹笛,一个音一个号令,把这些家禽牲畜指挥得团团转,给负责看顾的工友们省了不少力气。
最出奇的是,那些凶狠的大鹅也很听他的话,喂鸡的时候帮忙赶鸡,喂鸭的时候帮忙赶鸭,简直是一个个小队长。
于是又省下事来。
这下,养殖组的帮工们闲下许多,倒显得他是最忙的那个。
因此,卧谈会时,张恒义对丁三义的态度好了些。
偶尔也会应上几个字。
“哎,张大嫂说,开春后咱们要推行种养结合,你又什么想法不?”
丁三义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露出眼睛,兴致盎然地说。
张恒义同样裹在被子里,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
丁三义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寡言,兀自又说起来:
“咱们要养鸡、鸭、猪、鱼……鱼在稻田里养,鸡在竹林里养……我已经跟张大嫂说了,咱们还可以种一些果子,桃树什么的,养一批果树鸡出来,定然好卖!”
他越说越激动,自顾自乐得嘎嘎叫,抱着被子在床上滚起来。
“到时候我就是养鸡大总管,我要让我养的鸡,卖遍大威朝……哎哟!”
因为太兴奋,他一时忘了形,竟咕噜滚到床下,摔了个晕头转向。
“好痛……”
他这人没别的,就是怕痛。
稍微一磕碰,眼泪能留一窝子。
这会儿痛得眼睛都水汪汪了,正挣扎着要爬起来。
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隔着被子,将他搂住。
接着他感到自己霍然腾空,下一秒便稳稳地回到床上。
丁三义:……不要随便碰我啊!混蛋!
可回头一看,那人已经又回到床上,盖着被子一声不吭,像是根本没动过。
次日,丁三义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工。
当他无精打采地撒鸭食时,远远地看见有四五个人从村里头,气势汹汹地朝张家走来。
心中莫名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连鸭子也顾不得喂,撒腿跑下山。
等他赶到,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外地人,正团团地把张恒义围起来。
桂如月也风风火火来到。
“你们是谁?这是干什么?”桂如月问。
一个满脸横肉的凶汉子瞥了她一眼,喝道:
“我们是潘地主家的,张恒义偷了地主的东西,还私逃!我们是来拿人的!”
听到是潘地主,张恒义的脸马上沉下来。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差点就成了废人!
桂如月也是目光一凛。
潘地主几乎害死张恒义,她正想会会他,他却自己撞上来。
很好。
“你们说拿就拿?即便是官府来人,也得带了命令文书,你潘地主算什么东西,当自己是土皇帝呢?”桂如月呛声。
凶汉子见吓不到她,变本加厉威胁:
“大胆泼妇,你可知我们老爷是什么人?打听打听洪山县县令大人姓什么,你便知道怕了!”
那潘地主竟有这等人脉?桂如月暗忖。
难怪他敢私自开挖煤矿,这在大威朝,可是死罪一条。
原来是有本地关系网官官相护,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了。
她面色愈发冷峻:
“我是容县百姓,管洪山县县令姓什么?难不成你们洪山县手伸得那么长,欺压百姓欺压到容县头上了?”
凶汉子把牛眼一瞪,面色更加唬人:
“你这村妇,可真不知死活,洪山县县令是我们老爷亲儿子,自古民不与官斗,你是有天大的胆,要跟我们老爷叫板?”
“凭你怎么说,今日也断不能把人带走!”桂如月斩钉截铁地说。
凶汉子闻言,怒上心头,正欲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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