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如山如水，昨日之花今日开，秋叶凋零春日会，风起兮万物如初。

周围景色依旧如初，可已是百年岁月，还未来得及道别，有些人却已经踏上轮回。

符篆殿。

一名中年长老趴在值守的位置上，似在假寐。

来往的弟子却是已经习惯一般，没有多加打扰，小心地从其身前走过。

武辰伸了个懒腰，眼中似有些朦胧。

昔日宛若恩师一般的朱师兄早早随岁月而去，门下弟子虽已成才，却是死在了一次秘境探索之中。

往日熟悉的面孔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能突破到金丹之境的人，终究是少数，如今他身边连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的心总是感到有些失落，不再如往昔那般充满活力，安心居于这符篆殿，不再多管宗门之事。

他时常在想，修士求的究竟是长生还是孤独？

忽然，他神色一惊，眼中的朦胧也完全消散，似有光芒迸射而出，他身体微微颤抖，有些不可置信。

“叶师兄……”

武辰展露出一抹笑容，眼前的之人的面容依旧年轻，时光仿佛不曾在他的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武师弟。”

叶安的身体也是微微颤抖，他真的有些害怕，怕自己回来看见的不是真人，而是一座座墓碑。

“咯。”

公鸡轻叫一声，似乎也在打着招呼。

叶安眼中显露出一抹沧桑，“当年之事，是师兄的不是。”

他说的是当年不辞而别一事，一走这么多年，连个正式的告别都不曾有过。

“师兄说什么呢，今日能再相见，已是最大的幸运了。”

武辰爽朗一笑，似乎又焕发出了活力，起初他的确是埋怨过叶师兄，但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看开，生离总比死别强。

“师兄，随我到内室里叙旧吧，可别叫这些弟子看了笑话。”

“好。”

叶安和公鸡随着武辰进入内室，这里没人打扰，很安静。

“师兄，好多人都走了……昔日的朋友、仇敌……如今都死了。”

“我知道。”

修仙本就是一条通往孤独的路，这么些年，他们早已看开。

“昔日我还曾想劝师兄看开些，没想到如今倒是我自己难以放下。”

武辰笑着，眼中又闪过黯然，“师兄这些年过得如何？”

叶安浑身一颤，张了张口，最后吐出两个字，“还好。”

“师兄这次回来，还会离开吗？”

武辰眼中带着希冀，叶安张了张口，连半个字都未曾吐出。

沉默良久。

武辰笑了笑，心中已有了答案，“如师兄这般的人物，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青玄宗的，是师弟多言了。”

他一直觉得叶师兄是个很厉害的人，无论是炼器还是修行，苦修几百年，不怎么关心外界之事，他自问做不到。

“我……”

叶安刚吐出一字，就被武辰打断了，他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些少年的朝气，仿佛第一次相见那般，“今日师兄可得陪我好好聊聊，这些年，我太过孤独。”

他抚摸着公鸡的羽毛，似乎明白了一些修士为何喜欢养一只灵兽。

“好。”

他们聊了很久很久，已经记不清有几个日月轮转。

“武师弟，“我要走了。”叶安站起身，他终归还是要离开的。

武辰也跟着站起来，他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落寞，“师兄此去，何时才能再见。”

“或许……遥遥无期。”叶安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何年何月，“但若有缘，自会相见。”

“嗯。”武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师兄一路保重。”

“保重。”叶安抱抱拳，然后转身离去，公鸡紧随其后。

看着叶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武辰久久不语。

后面，武辰之后也去灵兽殿养了一只灵兽，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太过孤独。

……

走出符篆殿，叶安长舒了一口气。

徐秋儿如今远在一处秘境之中，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到宗门。

得知她走出了当初师兄离去的阴影，叶安和公鸡也为她感到高兴，她是二系上品灵根，是有可能去冲击元婴境界的。

不过，此行居然恰好没能和她相见，还是稍有遗憾，有缘再会吧。

更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张怀玉，这个曾给予他们炼丹秘籍和三州地图的同乡，也倒在了岁月的路上。

叶安有些心塞失落，他寄出的五元丹，竟然没能派上丝毫用途。

“咯。”

公鸡伸出他的翅膀，轻轻抚摸着叶安的肩膀。

“走了，鸡哥。”

“咯。”

……

半山腰上，叶安拿出了云舒给他的通讯玉简，神识沉入其中。

“云长老。”

对面爽朗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叶师侄，可是准备离宗了？”

叶安沉声道，“嗯，不知云长老的信物要归还于何处？”

“稍等，我亲自来取。”

“好。”

没过多久，只见云舒脚踏飞剑乘风而来，他的衣袂随风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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