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之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凌迟着时郁的心脏。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感觉不到心脏存在跳动的感觉。

【时郁，你是要死了吗？你的心脏失去了活力。】系统发出尖锐爆鸣。

系统与时郁是绑定共存的关系，它可以24小时检测到时郁的身体情况，各方面的数据变化等，还能在他遇到事关生命的危险时，提供紧急避险，确保宿主不会在做任务期间出现不可逆的意外。

系统的声音，让时郁回过神，他掐了一下虎口，脸上的神色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常。

张宾听完贺行之的话，在对视上的那一瞬间，在贺行之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竟然罕见地从那双向来骄傲、视人如无物的眼睛里，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悲伤色彩。

他不知道那份悲痛有多深，只觉得，流露出来的那一丝情感，已经沉重到让人几乎无法顺畅呼吸。

眼前这个人明明才23岁，当红顶流，还处于事业上升期，到底怎么会拥有那么沉重的悲伤？

是他看错了吧？

张宾眨眨眼，再想看清楚，贺行之已经恢复了漠然的神色，声音透着疏远，道：“能让开吗？我们赶时间出去。”

……

两人来到节目组提供的保姆车上，一个坐在最前面，一个坐在最后面，还隔着最远的对角线距离。

时郁坐在前面，靠窗的位置。

一上来，他就盯着窗外看，看似在盯着窗外的景色，实际上，他在跟系统聊天。

“3875，你上次说可以在我离开的时候，消除他的记忆，是真的吗？”

【是的，作为上一次bug的补偿，是完全可以申请下来的。】

“确定可以完全消除掉关于我的记忆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什么时候可以生效？”

【你离开的同时，会马上生效。】

“所有关于我的记忆都会消失吗？”时郁又确认了一遍。

【对哦，所有的，一经实施，就会永久生效。】

“所以，他会永远忘记我，是吗？”时郁低着头，两手交握着，手指用力地搅在一起，被施力的手指，通红一片。

【是的。】

“也好，那样就可以遗忘了。”时郁喃喃低语。

【时郁，你要消除你的记忆吗？作为多年合作的关系，我可以顺带帮你把记忆也消除掉。】

“不用。”时郁想也没想，飞快回答。

他从没想过要忘记这段关系。

关于贺行之的回忆，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他想好好保存着，让记忆，陪着他到白头。

【时郁，既然你要保留这份记忆，为什么又要删掉他的记忆？说不定他跟你一样，都想保留这份记忆呢？】

“我知道。”时郁声音很低，元气尽失，道：“我知道，如果给他选择的机会，他也会跟我一样，选择保留记忆的机会。”

【那为什么你要考虑消除他的记忆？】

“因为，可以做出选择的人，是我。”时郁轻轻掀起唇角，笑容苦涩，道：“无法停止的思念、无法相见的痛苦，让我一个人去承受就够了。”

【时郁，如果我可以拥抱你一下就好了，但我没有实体，真遗憾。】

“不用遗憾。”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有实体，我一天会揍你三顿。”

【嘎——】

那还是不要实体了吧，挨打很痛痛耶。

……

石塑人偶的制作，进入尾声。

老板跟兼职生对视一眼，压着声音说：“那两个人，今天的氛围跟昨天怎么不太一样？”

兼职生：“老板，会不会他们昨晚吵架了？”

老板激动起来，道：“夫妻之间的吵架，不都是床头吵了，床尾和吗？有什么矛盾是做一次不能解决的？不能就做两次、三次、四次、七次！”

兼职生嫩脸爆红，压着声音道：“老板，小点声！”

老板从收银台里，拿了一叠钱，递给兼职生，道：“你去隔壁街，最有名那家蛋糕店，买点小蛋糕回来，种类要多一点，草莓味的，全部拿。”

兼职生：“老板，你要过生日啊？”

老板：“不是，你赶紧去吧，反正钱有人报销，多买点。”

兼职生：“哦哦。”

兼职生，跑着去，跑着回。

很快拿着两大袋小蛋糕回来。

老板又让他全部拿出来，给在店里的顾客分一分。

她特意把草莓味的全部拿出来，端着拿过去，给贺行之和时郁他们。

时郁愣了一下，又看了一下老板递过来的蛋糕的样式，看着不像是便宜货。

“老板，你这样做生意，不会破产吗？”时郁问。

老板撩了一下头发，痛痛快快道：“今天我生日，有人报销，尽管吃，开心就好。”

兼职生刚好拿着蛋糕路过，道：“老板，你不是说……”

老板转身，飞快捂住兼职生的嘴巴，然后把人拉走了。

兼职生一脸懵逼。

直到老板递给他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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