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手……手动了一下……”她语无伦次,声音破碎不堪。
这一声呼喊,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整个九州清晏殿瞬间哗然!所有宗亲大臣都惊愕地望向龙椅,永琪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永璂也忘了礼仪,松开喜带直奔龙椅,连新福晋都惊得掀起了盖头的一角。
“皇阿玛!”
“皇上!”
惊呼声此起彼伏。
萧云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推开试图搀扶的小路子,几乎是扑跪到龙椅前,双手颤抖着捧起乾隆那只刚刚动过的手,紧紧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那温热的触感让她哭得更加不能自已。
“醒了……皇上……你真的要醒了……是不是?我不是在做梦……弘历……元寿……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她泣不成声,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从尊称到昵称,毫无章法,唯有汹涌的情感奔流而出。
“宣常太医,胡太医,钟太医,鄂太医,彭太医到九州清宴!”永琪尚存一丝理智,“如今需就近安置皇阿玛,九州清宴再合适不过……”
“永琪说得在理,将皇帝移到后殿。”老佛爷也是激动不已,这是她唯一的孩子,无人知道这些日子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永琪俯下身子,永璂顺势将乾隆扶到永琪背上,然后在后面拖着乾隆的身子,兄弟二人快速将人转运到后殿。
常太医第一时间背着药箱赶来,他从知道萧云要冲喜的那一刻便明白乾隆的意思也是顺势而醒,所以这场冲喜婚礼开始前他便已经在最近的位置等候时机。
“老佛爷,贵妃娘娘,皇上脉来沉极之中,忽现数缕微微浮起,寸口脉势由散乱渐趋一线,虽犹细弱,然节律微整。关中虚软稍敛,似有气来复之兆;尺部沉取,脉根微续,若断若连……”常寿吊书袋的回答就是为了使萧云不去仔细琢磨。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等待结果的萧云没心思听他的长篇大论:“说人话!”
“老佛爷,贵妃娘娘,皇上脉象显现气来复之兆,沉极之中微见浮起,此乃上天庇佑,天佑大清,皇上……快要醒了!”
话音刚落,那指尖微微蜷缩,反过来,轻轻勾住了她的手指!
萧云屏住呼吸,用盈满泪水的双眼,死死地、贪婪地凝视着他。看见他浓密的眼睫如同负着千钧重量,开始剧烈地、却缓慢地颤动,每一次挣扎都仿佛耗尽了气力,却顽强地不肯停歇。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在眉心刻下一道深痕,喉咙里溢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闷哼,仿佛在与禁锢意识的黑暗做最后的搏斗。
终于,在那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那双紧闭月余的眼帘,如同破损的蝶翼,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掀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没有立刻的清明,那双曾经深邃锐利,盛满江山与柔情的眼眸,此刻只有一片空茫的混沌。视线涣散地游移,在空中飘忽了几秒,最终,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聚焦到了她泪痕交错、写满了巨大惊喜与不敢置信的脸上。
他干裂起皮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尝试了几次,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点破碎的气音。那声音沙哑得可怕,如同砂纸摩擦过枯木,微弱得几乎要被殿内压抑的呼吸声淹没:“……云……儿……”
仅仅是这两个字,仿佛就已耗尽了他此刻全部的精神。
只是这一声极其微弱、沙哑得几乎不成调的呼唤,从他干裂的唇间溢出,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九州清晏殿!
“皇上?!”萧云失声惊呼,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她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全靠紧紧抓着床沿才勉强坐稳。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泪水奔涌而出,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你……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这微弱如蚊蚋的声音,听在萧云耳中,却宛如天籁!
他醒了!他真的醒了!他认得出她,他在叫她的名字!
这一声“皇上醒了!”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殿内凝滞的气氛。
“皇阿玛!”永璂第一个反应过来,顾不得礼仪,激动地喊出声。
“皇帝!”老佛爷猛地站起身,手中的佛珠啪嗒落地,脸上是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
“皇阿玛!”永琪、清漪、在场的所有皇子皇女、妃嫔、大臣,齐齐跪倒在地,惊呼声、抽泣声响成一片。
乾隆的意识似乎还未完全清醒,目光有些涣散,但他努力地聚焦,视线牢牢锁在萧云脸上,看着她汹涌而出的眼泪,看着她因极度激动而不住颤抖的身躯。
乾隆看着她这般模样,眼中充满了复杂至极的情绪,有心痛,有后悔,有怜惜,还有如释重负。他试图抬起手去擦她的眼泪,却因为长时间的“昏迷”和真实的虚弱,手臂只是微微抬起便无力地落下。
萧云却立刻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握住,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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