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五福一把抽出他指尖的符,打开一看,眼角抽了抽,“这……”
陆竞渊好奇地探头过来看了一眼,“咦?隐……身符?噗,谁那么无聊拿这东西哄小孩?”
纪五福看着长寿浑身发抖惊慌害怕的模样,神情柔和,“别紧张。”
这孩子显然对陌生人恐惧得紧,这道所谓的隐身符,应该是某个人存了善意的谎言送出,好为了让他这种症状减缓些。
长寿抖得更厉害了。
他连符都不敢抢回来,一连往后退、退、退,直至缩到角落黑暗的阴影里,抱着两膝,将头埋在其中,身上的黑衣更让他看起来就像与黑暗融为一体。
如果不是角落里不断传来他又粗又急促的喘息声,寻常人根本不会察觉那里缩着个人。
这样的守墓人显然是不合格的……他既然这么怕生人,那又为何要跑出来?
是因为她?真的担心她出事了?
虽然有些自作多情了,但这么一想,她心里确实又软了软,“唉。”
把从他脖子上取下的八卦玉挂回去,又把隐身符放回他的手心,再打发围观的其他人在门外等她。
唯有李容昊不乐意再与她分开,安静地跪坐在她旁边,好奇地看着墙角那团黑影。
长寿摸着脖子上的玉,剧烈的心跳总算慢慢平静下来。他已经知道手里的符毫无用处,想把它丢开,但到底没有。
他微喘着气,理智渐渐恢复,心里一股怒气陡然升起来。
她骗他!
为了主公,为了她,他强忍着心里的不适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慌张地闯进窑洞想救她,原以为会看到他们一行人尽数晕倒在地,谁知她原来竟是骗他!
长寿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另一边袖子……不好,藏在袖子里的那包迷药不见了!
这女的还把他的迷药顺走了?
想不到主公看上的竟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嗯?
一根有着七种颜色的糖棒塞进了他的手里。
“吃吧,这个糖好吃。”纪五福边道,边细心地替他撕开紧紧贴着糖块的那张半透明的糯米纸。
长寿愣愣地看着那糖。
一言不发许久的李容昊也劝说道:“吃呀,你不是爱吃糖吗?我告诉你呀,这个糖叫彩虹糖,跟彩虹一样有七种颜色,每种颜色都是不一样的味道呢!”
怕长寿不信,他又指着上头的颜色解说道:“这个红色的部分是红莓果味儿的,酸酸甜甜。黄色是香蕉味儿的,又香又甜。至于白色部分这一块,那可就厉害了!那是荔枝味儿的!你知道荔枝吗?就是唐明皇让人从岭南连夜跑死了几匹千里马送给杨贵妃品尝的,可甜可甜了,比甘蔗还甜……我也好想当贵妃呀!”
说起吃的,李容昊口若悬河,巴拉巴拉。
纪五福观察着长寿渐渐放松的神色,眸光闪了闪。
这孩子舌头都花成那样了,实在不该给他再吃糖。但他之前精神高度紧张,她唯有从包袱里摸出一块糖来,借此打开话题,尽快消除隔阂。
见他捏着糖在发愣,纪五福隔着他的袍帽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轻得像是怕吓跑他,“快尝尝呀。”
长寿浑身一震。
…
…
除了爹和娘,没有人再这样摸过他的头。
主公对他也很好,不但让他衣食无忧,还会亲手给他雕刻八卦玉……但主公不曾对他做出过这样亲昵的动作来,不曾。
他在窥视他们这一行人的时候就留意到了,纪五福对那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叫李容昊的小孩儿很好。她会时刻牵着他的手,在金缕玉衣墓室躲避干尸的时候还会把李容昊抱起来,一直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长寿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热,早就被羡慕灌得满满的心里一片涩然,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他抬手将糖往嘴里一放。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我没见过彩虹,也……也没吃过荔枝……”
纪五福听到了,试探着问道,“为什么?是苍耳子把你囚禁在此,不让你出去?”
“不!主公没有囚禁我们!”长寿凶狠地抬起头来瞪她,还把手里的糖一下子摔了,摔得远远的,“不许你这样说主公!”
这小子情绪原来这么不稳定的吗?动不动就跟点燃的炮竹似的,刚才哄了那么久是白哄了嘛?
不过……原来他们把苍耳子叫主公。
纪五福默记在心,对他张牙舞爪的姿态根本不放在心上,激将法能用那就改用激将法好了,于是她继续套话:“可是我还看到你们主公把一对兄弟关在山洞里折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太残忍了……”
“那是南橘哥哥和北枳哥哥……他们才不是被关在山洞里,他们只是跟我一样,不愿意出去!”
原来双头兄弟叫南橘北枳……名字倒是起得挺贴切,纪五福若有所思。
她又道:“那悬棺那边那位姑娘呢?是不是苍耳子见色起意把她掳走,关在里头逼她当自己媳妇啊?”
“小狼一生下来就被丢到了狼窝,是被狼养大的!主公可怜她,才把她带回来!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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