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害怕沈家警告段天雄，勒令段天雄火速从龙城撤回。

陈凡当然不可能让沈家趁机当缩头乌龟。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

沈家更绝。

“陈前辈？”

听着电话对面，陈凡久久没有吭声。

沈万钧心头顿时长出一口气。

老爹威武！

陈凡这王八蛋恐怕已经被气出内伤了。

“您看，要死要活？”

电话中，沈万钧越说音调越是明快。

甚至于隔着电话，陈凡都能猜到，此时沈万钧那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得意表情。

“如果陈前辈要亲自处理这段天雄，天黑前，我亲自押车，保证将其完好交归陈前辈手中。”

听闻此言，陈凡确实咬着牙，声音低沉道：“你看着处理吧。”

他还能怎么办？

段天雄招惹自己纵然是有再大不敬。

说穿了，终归只是他趁机发飙发难的一个借口。

如今这个借口，沈家显然察觉，那就绝不可能再给陈凡大做文章的机会。

只要陈凡敢开口，是大卸八块还是大卸八十块。

沈万钧绝不会犹豫一下，甚至于，八十块人体碎块，能做到重量一致，全冷链运输至龙城，过程中绝无瑕疵。

确保陈凡绝无借题发挥的地方。

所以，怎么处置段天雄，已经不重要了。

还是卖沈家一个好，任由他们自由处置。

不过……

陈凡还是低估了沈家的冷酷与谨慎。

龙宫汇，董事长办公室。

段天雄这个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宁江地下皇帝，此刻却像是一个虚弱的瘫痪病人一样，瘫软在真皮沙发上。

在他对面，西装革履的沈万钧缓缓弯腰，挂断了免提通话。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万钧漠然看了眼已经被他亲手拧断四肢的段天雄。

“我，我……请允许沈总让我收拾点财产，离开宁江。”

段天雄顿了顿，声音嘶哑而又诚恳道：“余生，我保证绝不踏足宁江和龙城。”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眼下只求带上财产，在病踏上度过余生。

可沈万钧却用一种冷酷的语调，击碎了他的幻想，道：“我之前说了，你是生是死，由陈凡来定。”

“陈凡没说什么……”

“陈凡不决定，那就我来定！”

话毕。

沈万钧第二次弯腰，伸手一推茶几中央那杯早就准备好的毒酒。

“来吧，体面上路，咱们相识一场，最后不要闹的太难堪。”

段天雄满面绝望的瞪出愤怒目光道：“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沈总，给条活路行不行？”

“给你一条活路？”

沈万钧面露恼色道：“那你可知，就在几个小时前，我沈家生死，全在陈凡一念之间？”

段天雄难以置信的瞪圆双眼。

“我也不想啊，说起来，咱们相识也有快三十年了，我至今还记得，当时你还只是铁王爷身旁的一个保镖，时间过得真快。”

沈万钧面露追忆，唏嘘又伤感的缓缓站起身来。

语调也不再冷酷，转而用规劝的语气道：“老段，记得你好像比我还大三岁，对吧？”

段天雄木然点头。

“段哥，请吧！”

这是相识三十年来，两个身份天差地别的人，第一次以兄弟口吻相称。

段天雄既恍惚，又悲愤。

但最终还是不得不端起茶几的毒酒，一饮而尽。

沈万钧全程无语。

漠然俯视，直至段天雄咽气。

“检查一下！”

偏了个头。

一位站在包厢门口的沈家弟子立刻上前，从呼吸到心跳、颈动脉，全方位仔细检查后，确定道：“已经咽气！”

“通知他家属来领尸体，他的位置，暂时由那个李疯子暂代，其他的一切照常。”

沈万钧言简意赅的抛下嘱咐，便快步离开。

这场宁江地下近二十年来，最大的代理人更换，就在这样轻描淡写间完成了。

这既昭示了沈家对宁江的绝对掌控。

同时，也代表了沈家对陈凡深深的忌惮。

回到沈家祖宅。

沈万钧第一时间去面见父亲，并将整个过程，细致进行了汇报。

“你心中有怒？”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亲手送段天雄上路，我怎能心中没有一点波澜？”沈万钧坦诚表露真情。

最后时刻，那一声‘段哥’，还真不是演技大爆发。

是他真的为亲手终结这场近三十年相识交情，画上句号的真心悲痛。

“那你不要愤怒太早，咱家危机可还远远没有解除。”

沈荣明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浑浊双眼中，透射出洞穿世事的锐利与精明道：“陈凡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岂会罢休？”

“爸……我是这么想的，实在不行，咱们要不和曹家接触一下？”

“呵呵！”

沈荣明嗤之以鼻道：“你猜为什么曹家迟迟没有去动手？和曹家结盟，咱们也配？八成会被人家当成炮灰顶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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