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第一颗星星在渐暗的天空中亮起。林漓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这不是终结,而是一个新的开始。系统没有消失,但它再也不能定义他们的未来了。
"明天,"林漓转身对众人说,"我们播种新的稻种。"
极西之地的人们面面相觑,然后慢慢放下手中的农具,走向昆仑宗的队伍。没有人说话,但某种无声的理解在人群中传递。他们或许曾经是敌人,但现在,他们都是农夫——在同一个天空下,耕种同一片土地的农夫。
夜色完全降临,繁星满天。林漓抬头望去,那里曾经是他想要征服的领域,如今只是遥不可及的美丽景象。他微笑起来,眼角浮现出细密的纹路——这是时间留下的印记,是真实生命的证明。
青铜稻穗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林漓躺在田埂上,枕着双臂仰望星空。战斗结束后的宁静中,他能听见稻叶摩擦的沙沙声,蟋蟀的鸣叫,以及远处溪水流淌的声响——这些平凡的声音比任何仙乐都更让他心安。
"林漓。"晏九在他身边坐下,递来一个粗陶碗,"尝尝新酿的米酒。"
酒液浑浊,带着稻谷的清香。林漓小抿一口,感受着喉咙里火辣辣的暖意。"老工他们呢?"
"还在研究那株青铜稻穗。"晏九也躺下来,双手垫在脑后,"他们说稻穗正在生长根系,已经深入地下三十多丈了。"
林漓轻轻"嗯"了一声。三年来,他第一次感到疲惫——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一种深沉的、灵魂层面的倦意。三百六十世的轮回,最终换来这片稻田,值得吗?
"你在想什么?"晏九问。
林漓转动着陶碗,"想老药临终的话。他说轮回终将重启...现在想来,或许他看到的不是威胁,而是..."
"真理。"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插入。
林漓猛地坐起,看到田埂另一端站着个佝偻的老妇人。她穿着粗布衣衫,赤脚上沾满泥土,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农妇。但那双眼睛——那是看透无数劫纪的眼睛。
"你是谁?"晏九已经握住了镰刀。
老妇人微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很多名字。这一世,他们叫我守穗人。"
林漓突然明白了。他缓缓站起,向老妇人行了一礼,"系统化身。"
"曾经是。"老妇人点头,"现在和你一样,是个种田的。"她伸出粗糙的手,掌心躺着一粒青铜色的稻种,"给你的。"
林漓没有立即接过,"这是什么?"
"选择。"老妇人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彩,"吃下它,你会恢复所有修为,重获永生。拒绝它,你会继续衰老,最终像老药一样死去。"
晏九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考验?"
"不,是礼物。"老妇人摇头,"系统崩溃后,这是最后的权限。我想...应该交给你来决定。"
林漓凝视着那粒稻种。它表面流转着熟悉的光泽,那是三百六十世积累的力量。只要吃下它,他就能重新成为那个叱咤风云的昆仑宗主,而不是现在这个手掌粗糙的农夫。
"如果我接受,会怎样?"
老妇人指向青铜稻穗,"你会成为新的系统核心。永生不死,引导后世修行者。"
"如果拒绝呢?"
"稻穗会继续生长,成为自然的法则。没有核心,没有引导者,一切随机演化。"老妇人顿了顿,"可能会更好,也可能更糟。"
林漓接过稻种,放在掌心滚动。它出奇地轻,仿佛没有重量。
"你有三天时间考虑。"老妇人转身要走。
"等等。"林漓叫住她,"为什么是我?"
老妇人回头,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因为你拒绝了三百六十次。只有真正理解拒绝意义的人,才有资格选择接受。"
她走入稻田,身影渐渐模糊,最终与摇曳的稻穗融为一体。
晏九紧张地看着林漓,"你会吃吗?"
林漓合上手掌,"我需要想想。"
第二天清晨,林漓独自来到老药的坟前。坟头的药草已经开花,淡紫色的小花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他盘腿坐下,将青铜稻种放在墓碑上。
"老药,如果是你,会怎么选?"他轻声问。
当然没有回应。只有一只蜜蜂落在药草花上,忙碌地采集花粉。
林漓看着蜜蜂工作。三年前,这样的微小生命根本入不了仙王的法眼。现在,他却能蹲在这里观察一整个上午,为蜜蜂精准的舞蹈着迷。
"宗主。"老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们发现了一些事情。"
青铜稻穗前聚集了几乎所有人。老工指着稻穗基部长出的新芽,"它在一夜之间分蘖了。而且..."他引导林漓看向地面,"根系已经遍布整个昆仑山脉。"
林漓蹲下身,扒开泥土。细密的青铜色根须像蛛网般蔓延,每一根都闪烁着微光。更惊人的是,这些根须与普通稻根纠缠在一起,形成共生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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