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村路途随远,但现在他们有了几匹北州快马,丁之航马术又精,一来一去只用了一夜的时间。
他只说蒙佑紧跟着带布匹来县里,别的没有多说,丁之瑶相信他办事的能力,也没问村子里的情况。
丁之航也不休息,清点了驴车上的礼物,便招呼上丁之瑶,架着驴车一路出城向城外的小山丘走去。
蛮州的大山实在太多了,以至于一般的山峰在这里倒成了小山丘。
丁之瑶闲着无聊,坐在驴车上反反复复施展神眼,琢磨着这项能力若是用在将来修路架桥,探矿挖坟的事情上可能效果更好。
终于,一座木制小屋出现在两人面前,丁之航停下车,伸手来扶丁之瑶,“到了,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家。”
“我还以为你说的特殊的人就算是在暗处也该是像陆县令和蒙老爷子那样有个正经身份的,没想到这儿还真是比想象的要暗啊。”丁之瑶笑着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确实没想到丁之航说的会是这种住在山里的隐士。
“倒也不是全部这样,你说的也有。”丁之航说着已经推开栅栏门走到了木屋面前,“南桥世伯,在家吗?”他敲了两下门,喊了声。
丁之瑶跟着走进去,却发现这座小屋的位置建得极好,背面便是一处断崖,正好能望见一段进县城的必经之路。
丁之航喊了两声之后,没人应,他有点丧气,“不在家就麻烦了,此人要是进山的话,没有两三天是不会出来的。”
话音刚落,却听见林中传来一阵狗吠。
“有狗?”
丁之瑶一惊,便看见一条棕黄色的大狗呼啸着跑了出来,背后跟着一个衣服破烂,胡子拉碴,宛如野人的中年大叔。
“啊呀呀,那个混球敢闯爷爷的院子!——之航?”那人本来满脸凶相,但一打照面立刻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来找我有何事?咦,还有个小女娃娃,难不成是带媳妇来让我来给掌掌眼?”
这大叔怕不是钢铁直男啊!
丁之瑶嘻嘻一笑,抬手拱了拱,“大叔的话可说岔了,我大哥龙章凤姿,才华横溢,人品贵重,全大凉的女子除了我就没有不喜欢的,他随便挑挑选选总有一款自己喜欢的,又何必叫别人长眼呢。”
“诶,小娃娃这话说得不对。”南桥说话间已经走到两人身边,极其亲昵的在丁之航胸前擂了一拳,“正因为太多,挑得眼花,所以才要老人家……”
他忽然一愣,“诶,你叫他什么?”
丁之瑶笑眯眯的答道,“他叫丁之航,我叫丁之瑶,我叫他大哥,难道不对?”
南桥顿时恍然大悟,丢了手里的斧子,两手抱拳,“喔,你就是海公的孙女,那这样的话,倒是我孟浪了,罪过,罪过!”
他闭着眼睛直向天上抱拳,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谢罪。
丁之瑶注意到,他称呼自己那便宜爷爷是直接名后面加尊讳,却不是用的朝廷封的“文隐公”之名。
丁之航没有要进屋子的意思,看两人自我介绍完了以后,便从驴车上卸下了一个箱子,放在南桥面前。
“这是什么?”南桥有点疑惑。
“中秋节礼。”丁之航退到丁之瑶身边,“父亲在的时候家里不置什么产业,也没东西送给诸位世叔世伯。今年妹妹已经及笄,之航也到了加冠之年,我们俩重新经营丁家,算是有了些起色,所以给您送些东西。”
“呵——”
南桥不但没觉得高兴,反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面色莫名的阴沉了些。他抬起眼皮看了看丁之航,侧身提起那把斧头,绕着箱子转了一圈,忽然狠狠一斧劈在箱子板上。
箱子里有玉带,佩剑,老参,酒各一,还有一袋丁家村自产的蘑菇干和两罐果子酱。
南桥只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
“果然是狗皇帝的东西!”
“之航,你到底还是做了王臣!”
丁之瑶被他吓了一跳,来不及考虑他话里的意义,只盯着他手里那把斧头,嘴里轻轻“呀”了一声。
丁之航立刻将她挡在了身后,丁之瑶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依旧平淡镇定,“南桥世伯,父亲去世时并没留下什么遗命,之航也无意追求功业。现在闲居乡里,只是想和舍妹一起带领族人把日子过好些。”
“混蛋小子!”南桥骂了一声。
院子里安静下来,丁之瑶感觉过了许久,才听见南桥又问,“虽然你父亲没有留过遗命,但我却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丁之航语气如白水一般,“不必。”
“你不用那担心那狗皇帝,我南桥的斧子斩不了豪杰,但对付些小兵虾子还没问题。”
“你又知道多少?”丁之航语气渐渐冷沉起来,“既然我父亲没有告诉我,那便是觉得我不需要知道。之航现在只愿做个富家翁罢了!无论是王臣还是令主,我都没什么兴趣。”
南桥顿了顿,忽然笑得四野悲凉,“富家翁?哈哈哈哈……那岂不是说,我南桥这樵夫是不用继续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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