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棠还在养身体,一直不曾出过栖然院,不过外头的事倒是一件都没落下她的耳朵,因为总有人会过来跟她说,比如前两天的临真郡主江听澜,亦或是把她这当成另一个当值所天天过来点卯的陆引鹤。
不过今天的陆引鹤还没来,她倒是先等来了另一个人,一个出乎她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晚棠表姐。”
清月将宋时彰带到了书房,谢晚棠抬头看了一眼,才放下手里的毛笔,桌上摆放着才抄写了一半经书。
她不爱绣花画画,也找不到人来陪同下棋,所以闲暇的时候不是在看账本就是在抄写佛经。
“坐下说话。”谢晚棠抬手示意他。
宋时彰很乖巧的找了张椅子坐下。
“在观复书院还习惯吗?”谢晚棠问到。
朝廷开印后,各大书院也就跟着开学了,宋时彰也已经去观复书院报道学习好几天了。
“习惯的。”宋时彰点了点头,恰逢此时清月来给他上茶,他便向清月道了声谢:“多谢清月姐姐。”
“时彰少爷客气了。”清月行了一礼后就退下了。
宋时彰面对谢晚棠时还是有几分拘谨的,在喝了口茶之后才关心询问道:“晚棠表姐身子好些了吗?”
谢晚棠笑着应道:“好多了,多谢你的关心,我其实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但犟不过那么多人盯着,总不让我出去走走。”
宋时彰却觉得在理:“晚棠表姐不出去是对的,现在外头正冷呢,这两天雪下个不停,待在屋里还舒坦些。”
“那你上下学可觉得辛苦?叫人在你马车内放个炭盆,也能暖和些。”
宋时彰却摇了摇头:“不辛苦,他们都安置得很好,我冷不的,晚棠表姐。”
谢晚棠关切教导着:“你初来京城,很多不懂不知晓的东西只管问,若是缺了什么也只管说,别闷在心里反而耽误成了大事。”
“我知晓的。”宋时彰神色认真的点头应下。
谢晚棠笑着端起茶盏,她看出来宋时彰今天过来找她是有事要说的,她等着他自个开口。
宋时彰也跟着喝了口茶,缓了缓心神,这才缓缓说道:“晚棠表姐,我听说谢家有别院让求学的学子居住,我想搬到那里去。”
谢晚棠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怎么了?是在府里住不习惯吗?”
“不是。”宋时彰连忙摆手否认,生怕谢晚棠误会了什么:“只是我觉得跟他们住在一起更合适些,而且那地方离书院也近,也能更方便我念书,还能跟周围的同窗多些交流。”
谢晚棠深深的看了宋时彰一眼,旁人都恨不得日日夜夜住在谢府,方能显出自己跟谢家之间的深厚之情,偏宋时彰与旁人不同些。
不过她大概能清楚他在想什么,所以还是顺了他的意,没有挽留。
“既如此,你若执意要去别院住便去吧,不过你身边伺候的人不多,我再给你指派几个,你带着去,也方便你的起居。”
宋时彰自己只带了一个小厮上京来,为了方便他的起居照顾他,谢晚棠又指派了一个小厮给他,还将何木的弟弟何林让他带过去当书童。
这回宋时彰倒是很乖巧的应下了,没有拒绝,道了谢便离开了。
谢晚棠看着宋时彰那瘦小却又坚韧的背影,眼底浮现出浅淡的笑意。
宋时彰小小年纪,就知道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心有欲望却能克制,这样的人,值得好好培养一番。
清极阁,书房内。
陆引鹤下了值又来到了谢家,这回谢绍骞没让他先去见谢晚棠,而是先将人拦下带到自己的书房来。
谢绍骞看着桌案上那堆厚厚的纸张,上面全都是他前几天参奏娄沂的时所用过的娄家之人所犯的事例,大到屯田抢人,小到打架斗殴,几乎能翻到的能找到的,都在这里了。
不过这时候也已经形如废纸了,毕竟它的功效已经全部发挥出来了,谢绍骞拿起那沓纸张,顺手就丢进了一旁的炭盆之中。
炭盆内顿时就燃烧起了熊熊大火,不消片刻,便燃烧殆尽,屋内也暖了几分,算是用尽了那些东西的最后一丝价值。
谢绍骞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陆引鹤,那张俊朗的面容在红色的火光照耀下,却显得那么的冷漠,仿佛对娄家的下场没有任何一丝情绪波动,就像他们合该如此这般。
“娄家如今倒台了,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谢绍骞看着陆引鹤幽幽说道:“说来,他这个结果,倒是有些太过惨烈了些。”
陆引鹤却很是淡然从容:“这个结果是娄沂自找的,却也是陛下想要的。”
谢绍骞听到这话眯了眯眼,眼底有些晦暗不明,他负着手走到桌案后头,视线落在桌角处摆着的一座黑玉貔貅笔枕上,那是数年前谢晚棠送给他的生辰之礼。
他沉吟了一会后开口说道:“晚棠身体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了吧?她日后可能子嗣不丰,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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