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州城东,有几家规模较小的酒楼和破败凋敝的几座士族府邸。
先帝不再信任士族,文人连丢南方数州之地;加上当朝国子监被取缔,今日士族已不比往日风光。有个别家中已经蓄养不起婢女和仆人,只剩下了几个不在意薪酬,只要有口饭吃即可的老奴。
几家文人倒也乐得清贫,时常聚会在一家的楼阁之上一起吟诗作画,苦中作乐。
“咦,那不是韩府的那头牛吗。”
“哎,还真是。那头力气大得不得了,据说杀人如麻的牛,今天带着这,好像是是个人吧。出城去干吗呢。”
“我们就别关心他了,听说贾家那小美人,害的贾家哎,颜面尽丧;以抛绣球这种粗俗的方法选亲就算了,竟然还被人当场拒婚。”
“那贾家主不得被她气死?怎么说,贾家主可都是昔日国子监的大祭酒啊。哼,圣上被蒙蔽了双眼,才会取缔国子监,成立那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太学宫。”
“行了行了,饭可以乱吃。话怎么能乱说,如今我们几家的光景都已经大不如前,如果再被人抓到乱说话的话;小心我们的脑袋。”
在他们几人的注视下,苏猛骑在战马之上,手握战戟,身后跟随十名表情肃穆的兵卒跨出东城门。
岭州东面,不似西面一般山林密布,相对而言称得上是一马平川之地;苏猛环视了一圈周围,有些诧异地让众人停在原地。
“不知,公子何在。”
四下无人,苏猛以低沉但是足够让周边听得到的声音发问。
“苏将军。很准时。”
微笑悠闲的声音响起,苏猛看到三道身影从他们身后走了上来。
不,准确来说,是二人和一只,猫?
有些疑惑,不过苏猛并没有询问:“公子,是现在就出发吗?”
“嗯。已经收拾完毕,不过。你能不能换个俗气点的称呼。”
张韬凡无奈地一笑:“我姓张,你和我的……一样,叫我张老大就可以了。”
“明白,张老大。”苏猛垂首应诺。
“这就是你从韩府借来的兵?”
豫璎珞一夜休息,精力恢复大半,重新给白皙红润的脸上抹了些尘土,戴着帽子常人分不出男女。
“是。”
张韬凡点了点头。
“不愧为操练出风字营卒的韩老将军。这是我按照你的药方,临时配出来的,效力应该及不上熟手,不过……”
“没事,能用就行。小老虎,准备出发。”
张韬凡接过了豫璎珞跨上马后交给他的一个小囊,里面有按照顾依雪药方配制而成的致盲药丸。拍了拍通灵虎的屁股,它才不情愿地爬上马背。
苏猛带着人,到他们的左侧。
“苏猛将军?嘿嘿,以后就叫你阿猛了,不介意吧。我们应该要一同前行很长时间。”
“张老大你随意,我无妨。”
苏猛在韩府受过韩遂非亲自教导的严格训练,即便是一个看上去有些顽荡的人,他也会遵从他的命令。
韩遂非亲自下令。
军令如山;而且,今日出发前,韩应叮嘱过。
“此行平安,他能比我们更顺利地让你进入南境军。”
“你带人,到我们前面,分散一些,和我们保持十余米的距离即可;一旦有人靠近,立刻示警。”张韬凡说。
“明白。”
苏猛点头,命十名兵卒向前而行时,张韬凡突然怒喝一声。
“谁!”
他的眸光精确地转向右后侧唯一的一处小土坡后面,苏猛反应迅速,捏着战戟与十骑将豫璎珞护在身后;倒不是他看出张韬凡的目的,而是在他眼里,这个随从很明显没有战斗能力。
“原来,你姓张啊。混蛋。长得是还行。就是眉毛浓了点。”
一个一袭劲装装束,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绝美少女从土坡后站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张韬凡。
“你是……”
张韬凡有些疑惑,不过看到她身旁,那个换上了一身灰袍。
可那身杀气和冰冷没有丝毫衰退的贾墨卿时,当即明白,紧紧皱眉。
“张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贾墨卿冷冷一笑:“从岭州城中而出,找你可颇费了些功夫。”
“怎么,又想跟我打架。今天我可不是一个人。”
张韬凡笑了笑,看到苏猛将豫璎珞护在身后稍稍安心,心知必须尽快离开岭州:“二位,那日误会实在抱歉;不过我们今日还要赶路,请二位先回岭州。改日,我登门赔罪。”
“你接了我的绣球,还敢拒婚!你竟然还说我丑。你不就是有两下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贾墨惟紧咬着嘴唇,骄横地指着张韬凡:“你今天必须给我跪下道歉,以及,写一封公开致歉信,亲自署名张贴在岭州城北城门的城墙上。”
“啧,那日你戴着面纱,我只是无意而说;娶你?还让我写公开致歉?没有读书人的脾气,那套迂腐的性子倒学了不少。”
张韬凡啧啧说道。
一旁豫璎珞已经是忍俊不禁地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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