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凯恩眯起眼睛，湛蓝的眸子毫无感情。

若是林七夜在，此刻怕是早已抄起武器，跟着沈青竹一头扎进高天原，大闹疯闹特闹，将高天原搅个天翻地覆。

但凯恩不是林七夜。

他比林七夜更冷静……应该说更不容易被感情左右。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其实凯恩并没有意识到。

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平日里的他会为红缨的笑容心软，会为格蕾修的画驻足。

可一旦进入战争状态，这份感性便会慢慢地被冰冷的理智所抑制，变成真正的战争机器。

战争中，一切单位都必须听从最高指挥官的命令。

林七夜不在，凯恩毫无疑问便是最高指挥官。

令行禁止，这是他至今为止能够反败为胜的关键要素。

但如今，沈青竹正处于失控的边缘。

他正在抗命，正在成为战役之中的不确定因素。

凯恩已经在考虑把这个暴怒的龙打晕，踢出一线序列。

但他知道，那样做，会让两人之间裂开一道深沟。

“人，是一定要救的。”

凯恩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但，你的儿子是在我的安排下被掳走，责任在我，是我欠你的，我去就行，你留在这里指挥大局。”

“这……”沈青竹一怔。他预想过拒绝，却没料到凯恩会把责任揽过去，那赤红的龙瞳里闪过一丝复杂。

“哎呀！要去也是我去啊！”

纪念突然从樱身后跳出来，小脸上满是倔强，“秋生是在我眼皮底下丢的，第一责任在我！老哥，给我两千人，我一定把他带回来！”

“不，主要是没那么多兵力。”凯恩的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瞬间让喧闹静了下来，“所有兵力都得钉在东京防线，现在分兵，等于给对方逐个击破的机会。综合下来，我去最合适。”

“我和你一起去！”沈青竹自告奋勇。

“你不行，你现在已经失去了分寸，去得话。很容易错判。”凯恩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毫无感情地指出了此时沈青竹的弱点。

沈青竹猛地攥紧拳，他盯着凯恩，一字一句道，“如果……被掳走的是红缨，你还会说出这种话吗？”

凯恩沉默了。

“好吧，我知道了。”

凯恩叹了口气，但下一刻他眉头皱了皱，抬头望向高天原。

就在这凝滞的空气里，一股恐怖的威压突然从血色高天原方向压下来，像块无形的巨石砸在每个人心头。

所有融合战士体内的崩坏能开始逐渐沸腾。

“这是……”赵空城瞪大眼睛，握紧了刀，“这股气息，是神明？还是崩坏？”

“律者。”樱拔刀的瞬间，粉色发丝无风自动，眼神冷得像亘古不化的寒冰，

“死之律者。”

“颂——！！”

血色高天原突然沸腾起来，猩红的“海水”里翻涌出无数漆黑的堕神，它们扭曲着、嘶吼着，像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怪物，每一寸皮肤都透着毁灭的冲动。

“好了，所有人都不用去了。”凯恩握紧手中的寂灭大剑，眼神无比凝重，“你的儿子失踪，律者的气息便出现在血色高天原之中，这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巧合。”

“你……你的意思是说，秋生是律者？”沈青竹的声音发颤，他玩过崩坏 3，太清楚“律者”二字意味着什么。

“不一定。”凯恩的声音沉到了谷底，“或许他只是养料。真正的律者，正是吸了这份养料才醒的。他们十几年前盯上东京，恐怕就是为了找秋生……现在，他大概率……”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每个人都懂了。

“呼——！！”

天地间突然被一股磅礴的崩坏能灌满，血色高天原上腾起浓郁的黑雾，雾里隐约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凯恩眯眼望去，天慧视野展开，但在触及那女子全身包裹的黑雾之中时却被强烈的空间扭曲给隔绝，看不清那黑雾内的面庞。

仅仅能看到，女子那双闪烁着星辰的妖异紫瞳。

毫无疑问，律者已经现世。

凯恩心一沉，他万万没想到，这血色高天原的背后，竟然藏着一名律者！而且还是一名神只变化的律者。

恐怕，此方世界的高天原覆灭，便是祂的手笔。

死之律者，不仅仅执掌“死亡”，更握着“往生”。

这些源源不断的堕神，恐怕都是祂的眷属。

“这下麻烦了。”凯恩低声自语。

“混……蛋……”

沈青竹周身的雷霆逐渐狂暴，龙眸之中滚下泪来。下一刻，他的身躯化作一道雷霆冲向了天际，龙王的怒吼震得云层都在颤抖。

“还我儿子命来！！”

赤雷狠狠撞在那片黑雾上，爆发出刺目的光，把昏暗的天幕照得如同白昼。

“噗——！！”

可那蕴含着龙怒的一击，连黑雾的边都没破开。沈青竹突然惊骇地发现，自己拳头上的鳞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灰败，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数十年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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