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霍文英大惊失色，转头去看苏红，“杜学子，可有此事？”

“回禀大人，当时学生正在考试，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听说有人被赶出考场，到底是谁，无从知晓。只是学生的内人当初就在考场外，亲眼看见那个被赶出考场之人。后来，夫人见到了那个冒充学生之人，大吃一惊，告诉学生，被赶出考场之人就是他。”苏红回答地说道。

“令夫人现在何处？”霍文英急忙问道。

“正在家里。”

“那……”霍文英正准备提出建议，让杜夫人过来指认。不曾想，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韩毅截住了—

“霍大人，下官觉得杜夫人暂时不用前来，毕竟冒充学子、李代桃僵、欺君罔上，才是那潘华最重要的罪名。至于弄虚作假之事，暂时不必提出。必要之时，再让杜夫人出庭作证，也是可以的。”

听了他的话，霍文英仔细地想想，便觉得有道理，点点头说道：“既是如此，那就按照韩大人所言，暂时不提。如果潘华幡然悔悟，主动交代，秉明皇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怕只怕这个潘华执迷不悟、自毁前程，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说到这，霍文英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是觉得可惜。

韩毅却是冷笑：“潘华几次三番出尔反尔，怕不仅仅是执迷不悟，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身后之人可以一手遮天，救他性命。所以他从来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故而做出这种大逆不道、自毁前程之事。”说到这，韩毅回过头，静静地看着霍文英，眼中颇有深意。

接触到他的目光，霍文英震了一下，但接触官场多年，他也早就习惯处变不惊。虽然听得出韩毅是含沙射影，表面上，霍文英却不动声色。抬手一指：“案犯潘华就在里面，一起准备妥当，韩大人，请随我来。”说着话，霍文英脸上带笑，引得韩毅一行人往前走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所做之事于己无关。

这个时候，韩毅和陈堂非又是互视一眼，面色凝重。

自从对二人产生了怀疑，苏红就一直在旁边暗中观察，这一眼，她自然看的清清楚楚。两人想干什么，和这个霍文英有关？

霍文英，何许人？霍尔奇的父亲，翟天定的亲舅舅，血脉相连，和翟天定、翟灏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韩毅如果想通过他，拿下翟灏，拿下翟天定，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据苏红暗中观察，对于这个刑部侍郎，韩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反而直接在他面前说出翟天定的坏话，难道他就不怕？亦或是，还有其他目的？

正想着这些，天性的敏感让苏红抬起头来，正对上陈堂非意味深长的目光。他看着自己，微微地笑着，如同翟天定每次看向自己一般。只不过翟天定的眼神多是温柔、宠溺，而这个男人，给自己的却是讽刺，警告。他到底是什么人，对于自己的事，他知道了多少。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翟太师，放我出去……”

一进入刑部大牢，几人就听见了潘华的嘶吼。下意识的，韩毅停下了脚步，皱起眉头，询问霍文英：“霍大人，案犯潘华一直是这个样子？”

霍文英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自从进入了这个刑部大牢，潘华就一直是吵闹不断，要见皇上，要见翟太师……”

“那你让他见了吗？”韩毅突然打断他的话，冷冷的问，斜睨着他，眸子里满是警告。

霍文英一愣，抬头看见韩毅的目光，自然察觉到他的不友好。略略低头，苦笑一声说道：“怎么可能，皇上这段时间身体有恙，大晚上的，怎可去惊动；至于翟太师……”

“昨天晚上，本官入宫去见皇上，皇上再三交代，这个潘华重要无比，切不可让他去见什么人，尤其是位高权重之人。”韩毅正色说道，回头看着霍文英，目含警告之意。

霍文英好像是愣了一下，抬眼看着韩毅，轻轻地应了一声：“是。”复又垂下头去。

韩毅在这个时候又看了眼陈堂非，然后回过头来，对霍文英语重心长地说道：“霍大人，我知道你和翟太师、翟都尉关系非常，但我还是想提醒你，这个天下是当今皇上的天下，有的人就算是现在只手遮天，将来有一天也必遭天谴。霍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这个时候，你一心向谁，或许就决定了你以后的命运。霍大人，你好自为之。”

说完，好像是本能，又看了看陈堂非。见他点点头，韩毅似乎才算是放心，复又回过头来，看向霍文英。

微微颔首，霍文英不卑不亢，正色说道：“韩大人的教诲，下官记下了；韩大人放心，未来的路，下官自有打算。”

听了这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回复，韩毅微微蹙眉，有些不满，还要再说什么，突然被人扯了扯衣服。余光中，陈堂非对自己使了个眼色。韩毅马上没有再说，只是笑对霍文英：“霍大人言重了，不说这些了，公事要紧，麻烦你带我去看案犯潘华。”

“韩大人，请。”

“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翟太师，快放我出去……”

潘华摇晃着监牢的栅栏，不停地嘶吼，趴在门上，看着外面。可能是喊累了，他突然停了下来，重重地咳着。这时，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他带着希望迅速回过头来，看着迎面而来的几个人，尤其是带头的那一个，禁不住咬牙切齿：“又是你？”

“潘大人，没想到吧，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停在潘华面前，韩毅冷笑地看着他。

潘华瞟了他一眼，毫不理会，抬头，在几个人脸上绕了一圈，当他看见苏红时，他蹙了蹙眉头，然而很快就不在意了。只是看向霍文英，厉声说道：“霍大人，你是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就和你说，我要见翟太师、我要见翟都尉，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有来，我说的话，你带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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