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见面了。”蒋院长，或者说蒋主任，他现在的心情似乎还算不错，总是板着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好玩吗？”欧阳阳平静的问，“为了浪费我一年时间，要拉这么多人下水？”
“呵呵，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挂科是因为我吗？”蒋主任笑了笑，“卷子是任课老师出的，然后才是我选的，但归根结底，答案是你写的，把挂科赖到教务处主任的身上，不合适吧？”
“合不合适我不知道，你能听懂就好。”欧阳阳还是心如止水，并没有觉得多么愤怒，虽然现在看这位院长就觉得十分恶心，但这确实是他的问题，怨不得旁人，“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哎，别急着走，这里还有一份教务处昨天开会得出的通知。”蒋院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顺着桌面推到欧阳阳面前，“你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然后回去吧。”
欧阳阳不太明白的接过那张纸，定睛一看，这是一张退学通知书，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还有他的挂科学分，并在下面列举了欧阳阳一系列的危机事件，阐述退学理由：该学生多次公然违反校规校级，不听悔改，对学校声誉造成影响，综合考虑，校方决定给予退学处分。
“为什么？”欧阳阳这回有点绷不住了。
“为什么？”蒋院长冷笑一声，“你有脸问我为什么吗？你之前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那些事不是学校不管，是学校考虑到你的情况，认为你还有栽培的价值，出于想要保护你的想法，才没有去提及这些事的，而现在呢，你一个学期挂了多少科？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欧阳阳沉默了。
他大概清楚蒋主任是怎么操作的了，很简单，把他做的不对的事反复强调，把做对的事抛到一边，再警告一下必修课老师，不能泄露任何有关于考试的资料，一手主导出一场大面积挂科的戏，让欧阳阳这个人再次浮现在校领导面前。
无组织无纪律，不配合学校的活动，屡次犯下错误，影响了学校的声誉，而且考试挂科严重，已经到了强制留级的程度，校领导会怎么看待他呢？
无论在学生还是老师当中口碑都非常好的班长，在蒋主任一张嘴里，直接抹黑成了刺头，没有一个学校会喜欢刺头。
他要怎么辩解？命令已经下达了，拿着通知书去找每一个签完字的领导吗？这不现实，而且他们未必会相信，相处多年的同事与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们当然知道如何选择，哪怕知道蒋主任已经发疯了想拉人下水，他们可能都不会出手阻拦，这种狗咬狗两败俱伤的好事，死一个就空出一个位置，谁又不会拍手叫好呢？
欧阳阳的发迹确实让太多人眼红了，会产生那种想法的不只是蒋主任，其实很多领导也有想过，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虽然你交了钱，我们给你上课，这是一种合同制的交易，但你好歹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连给学校做一下宣传，吸引更多人来报考都做不到吗？
这是一个流量为王的时代，一个网红的宣传胜过几十万的广告费，这不是开玩笑的，以欧阳阳粉丝的年龄层和狂热程度，只要他说一句话，可能有些人真的会放弃更好的学校报考这里，只为了见他一面，欧阳阳怎么会忍心欺骗粉丝呢？他们值得更好的归宿。
这就间接导致了其余领导对于欧阳阳不太喜欢，即便没有蒋主任中间横插一杠，或许这种事迟早也会发生。
学校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社会，反映的也是真实的世界，他们不讲道理，只讲利益，而欧阳阳则是基于利益考虑的牺牲品。
这件事里每个人都有错，但吃亏的只有他，因为他没能力反抗，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当然，如果这时候他打电话给赵小夜，事情会在十分钟内出现转机，但欧阳阳并不想这么快就把先前一直积攒的人情用掉，这件事中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他身上，不是他暴露出如此多的把柄，就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找赵小夜帮忙，对方肯定会答应，但也会因此看不起他。
欧阳阳更多的是对自己有些失望，为什么不早做准备，为什么觉得拒绝院长的请求是一件很简单的是，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很酷，却从没想过一个高位者想找机会整他易如反掌，就像赵小夜整那些人一样。
因为背靠无数颗粗壮的大树，他就误以为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了，可以和他们一样，享受同样的竞争规则，掌握更高的权力。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蒋院长敲了敲桌子，把欧阳阳的思绪唤回了现实，“你的事不算过分，其实还有弥补的空间，一切都得拒绝与你的态度。”
他终于图穷匕见，想要借助欧阳阳的影响力帮助他重新回到院长的位置，甚至更高。
从对方的笑容里，欧阳阳看出了他的意思。
“抱歉。”欧阳阳伸手撕掉了那份通知书，一片一片丢在蒋主任的面前，“我没时间陪你玩游戏，就这样。”
不是耍帅，只是他认清现实了，现在低头就会成为对方用来追名逐利的工具，因为他前面做了错的事，哪怕靠着帮助渡过一劫，最后还是会留下痕迹，只要眼前这位曾经的院长想整他，将这次退学事件如法炮制，他又会再次陷入危机，不得不低头。
欧阳阳绝对不希望这种事发生，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接受事实，承认失败，大不了重新来过，他连死亡这种人生最恐怖的事都经历过，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在蒋主任呆滞的面容里，欧阳阳快步走出教学楼，一个人坐在花坛上发呆，路上不少人都认出了他，向他打招呼，但欧阳阳却恍然不觉，毫无反应。
他现在的思绪很乱，不知道该找谁去说，最合适的诉说目标是赵小殊，但他不想让这个姑娘为自己太过担忧。
想来想去，最后欧阳阳还是打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老朋友的电话。
“喂，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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