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大师缓步走进来,禅杖点地的声音“笃笃”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此珠与我寺有缘,当由佛法化解其戾气。”他目光扫过佛珠,眼皮跳了跳,“施主若强行镇压,只会让怨气更盛。”
“化解?”李承道猛地提剑指向他,“当年我师兄弟就是被这东西害死的,你让我怎么信你们这些只会念经的和尚?”他手背上青筋暴起,佛珠突然又开始“嗒嗒”作响,这次林婉儿听清了——那不是磨牙,是有人在笑,贴着耳朵根,带着血腥味的笑。
陈老板突然抱着头尖叫:“别吵了!别吵了!”他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佛珠,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它说……它说你们都想抢它……它说要让我们都死……”
佛珠上的佛头珠彻底裂开,露出里面的空洞。仓库里的灯光猛地闪烁起来,墙上的“卍”字印记渗出鲜血,顺着墙缝往下流,在地上积成个血池。林婉儿看见血池里浮出无数张脸——有穿袈裟的,有穿西装的,还有个孕妇,肚子上裂着道缝,正对着她笑。
“不好!”李承道拽过林婉儿和赵阳,“它要拘魂!快走!”
三人刚跑到门口,身后传来陈老板的惨叫。林婉儿回头看了眼,只见陈老板被无数只从血池里伸出的手拖了进去,他抓着货柜的手指一个个被掰断,最后一眼望向他们时,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瞳孔,只剩下和佛珠一样的血红。
血檀佛珠在箱子里转了转,佛头珠的裂缝里,缓缓淌出条血线,顺着红绒布,往仓库深处爬去。
慧能大师站在原地没动,禅杖的铜环疯狂作响。他看着佛珠的眼神复杂,像是恐惧,又像是……期待。
夜风卷着雨丝砸在车窗上,李承道把桃木剑横在膝头,指腹反复摩挲剑鞘上的裂纹。车后座的林婉儿正用朱砂补画被雨水打湿的符纸,指尖的红痕蹭在黄符上,像溅上去的血点。
“师父,陈老板会不会……”
“死定了。”李承道打断她,视线扫过倒车镜——赵阳靠在后座上,脸色白得像纸,旧疤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怨灵借他的贪念开了窍,现在整个仓库都是它的地盘。”
赵阳突然哼了声,额角渗出冷汗:“那老和尚不对劲。”他声音发颤,“我刚才看见他袖口沾着血,和佛珠渗的红汁一个色。”
林婉儿握着符纸的手紧了紧。她想起慧能大师盯着佛珠时的眼神,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藏着股狠劲,不像慈悲,倒像猎人盯着猎物。“他说珠子与古寺有缘……”
“屁的缘分。”李承道啐了口,猛地踩下刹车。车灯扫过路边的路牌——“鸡鸣山 三公里”。雨幕里隐约能看见山影,像头伏在黑暗里的巨兽。“陈老板的手机定位在这儿。”他摸出个罗盘,指针疯了似的打转,铜盘面映出他眼底的红血丝,“那老东西把珠子藏进了破道观。”
鸡鸣山的山道泥泞难行,赵阳走在最前面,手里的手电筒光柱在雨里晃出惨白的光。林婉儿扶着李承道,师父的道袍早就湿透,贴在背上能看见嶙峋的骨节。“师父,您的雷法……”
“别问。”李承道的声音发哑。每次靠近那佛珠,他脑子里就会响起师兄弟的惨叫,那些被怨灵撕碎的画面像玻璃碴,扎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道观的山门塌了一半,匾额上“三清观”三个字被雨水泡得发胀,漆皮剥落处露出底下的“佛光寺”刻痕。赵阳推开门时,门轴发出的声响像女人哭嚎,惊得树上的雨水哗哗往下掉。
“这地方……以前是寺庙?”林婉儿摸着门框上的雕刻——左边是太极图,右边却刻着莲花纹,两种图案纠缠在一起,像在打架。
“明代佛道合建的,后来毁了,道士占了半边,和尚占了半边。”李承道的桃木剑又开始震动,“怨灵选这儿,就是想借两派的气斗个两败俱伤。”他从怀里摸出八枚铜钱,往地上一撒,铜钱落地的瞬间,竟齐齐立了起来,边缘泛着黑气。“布八卦阵,婉儿守生门,赵阳守死门。”
赵阳刚把桃木钉按进死门的方位,道观后院突然传来钟声。那声音沉闷,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敲得人胸口发闷。“哪来的钟?”他举着手电筒往后院照,光柱里突然飘过件袈裟,衣角扫过他的脸,带着股腐朽的香灰味。
“不好!”林婉儿突然尖叫。她布置的生门方位,地上的朱砂线正被黑色的液体侵蚀,那液体顺着纹路爬,在地上画出个巨大的“卍”字,把八卦阵拦腰切断。“是慧能大师!他在破阵!”
李承道刚想掐诀,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道观不见了,他站在当年的三清殿里,师兄弟的尸体堆在供桌上,个个双目圆睁,喉咙裂得能看见骨头。最上面躺着他的师父,手里攥着半串佛珠,血顺着指缝滴在他脸上。
“是你引来的怨灵……”师父的嘴动了动,脸皮像纸一样皱起来,“你妒忌师兄的雷法比你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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