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偷梁换柱。”李承道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那老和尚算准了怨灵会吞噬佛头珠,故意让它藏在赵阳身上,等怨灵吞下去,再用佛头珠里的本魂反过来压制它。”
黑雾中的人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无数只手从黑雾里伸出来,抓向赵阳的伤口。赵阳咬着牙,将禅杖插进地里,用身体护住伤口:“婉儿,画符!用你的血!”
林婉儿突然明白过来。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佛道融合符”上,莲花纹与符咒同时亮起金光。李承道也掐起雷诀,道袍无风自动,周身泛起蓝紫色的电光:“赵阳,忍着点!”
天雷符与融合符同时飞向黑雾,金光与电光在半空交织,形成个巨大的网,将人影罩在里面。黑雾剧烈翻滚,无数张脸在网中挣扎,其中张脸突然变成了李承道师兄弟的模样,对着他嘶吼:“是你害死了我们!”
李承道的雷诀顿了顿,电光瞬间弱了下去。就在这时,赵阳突然扑向他,用身体挡住了黑雾中飞出的利爪:“师父!别信它!”
利爪穿透了赵阳的后背,带出串血珠,落在佛头珠上。半块佛头珠突然发光,从他的伤口里飞出来,在空中与另一半合二为一。完整的佛头珠发出耀眼的白光,照得黑雾剧烈收缩,露出里面的本体——是团由无数冤魂组成的肉球,核心处嵌着颗小小的白檀珠,正是佛珠的本魂。
“原来如此……”李承道突然明白,“慧能大师的本魂就在白檀珠里!”
佛头珠悬在半空,白檀珠从肉球里挣脱出来,与它合在一起。金光中,慧能大师的身影缓缓浮现,双手合十,对着三人道:“该了结了。”
肉球发出最后的嘶吼,无数张脸同时转向李承道:“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看清楚!”
幻境再次袭来,这次却无比清晰——当年师兄弟不是被怨灵杀死的,是为了保护他,用身体挡住了怨灵的攻击,临死前还在喊“承道快跑”。他因为过度恐惧产生了臆想,把自己的懦弱归咎于“妒嫉”。
“啊——!”李承道嘶吼着挥出雷诀,蓝紫色的电光劈在肉球上,与佛头珠的金光、融合符的红光形成三位一体。肉球在三色光芒中寸寸瓦解,每个冤魂消散前都露出了解脱的表情。
赵阳靠在石碑上,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却笑着对林婉儿说:“符咒……是假的。”他指的是李承道给她的“监听器”,其实早就被他换成了真的护身符,“师父早就信你了,他只是……怕你出事。”
林婉儿的眼泪掉在符纸上,血痕里的“胎儿”突然动了动,化作道金光,钻进了佛头珠里。
金光散去时,慧能大师和肉球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串血檀佛珠躺在石碑前,珠子个个黯淡,像失去了所有血色。赵阳的身体渐渐变冷,嘴角却还挂着笑。李承道抱着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山风卷着黑雾散去,露出天边的鱼肚白。林婉儿捡起那串佛珠,佛头珠里的白檀珠泛着温润的光,像有生命似的。
她突然听见声极轻的婴儿啼哭,从佛珠里传出来,带着新生的暖意。
鸡鸣山的晨雾裹着血腥味,李承道蹲在石碑前,用道袍擦拭赵阳脸上的血污。少年的眼睛还睁着,瞳孔里映着初升的朝阳,像两团熄灭的火。林婉儿站在一旁,手里攥着那串血檀佛珠,珠子褪去了血色,露出深褐色的木纹,佛头珠里的白檀珠却亮得惊人。
“该走了。”李承道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他将赵阳的身体放平,用碎石堆了个简单的坟堆,坟前插着半截禅杖,“他娘的镯子,得找个地方埋了。”
林婉儿忽然听见佛珠发出“嗒”的轻响,像有人用指甲轻轻敲了敲。她低头看去,白檀珠里浮出个小小的影子,是个蜷缩的婴儿,正对着她眨眼睛。“赵师兄……”她喉咙发紧,“他是不是还在这儿?”
李承道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本陈老板的日记,撕下最后一页点燃。纸灰在风里打着旋,飘向坟堆的方向。“慧能早就算好了。”他看着燃烧的纸灰,“让赵阳带着佛头珠,既是诱饵,也是保护。怨灵吞噬佛头珠的瞬间,白檀珠里的本魂就会醒,这是早就设好的局。”
林婉儿突然想起赵阳临死前的话,摸向自己的颈间——那里还留着他掐出的红痕。袖袋里的“佛道融合符”不知何时飘了出来,落在佛珠上,符纸与木纹渐渐融为一体,莲花纹与符咒纠缠着,像两条交颈的蛇。
下山的路异常平静,那些扭曲的树木恢复了原状,地上的血迹也消失了,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场噩梦。走到山脚时,林婉儿看见个疯疯癫癫的身影,正蹲在路边用树枝画圈,嘴里反复念叨:“珠子在笑……它在笑……”
是陈老板。他的西装被撕成了条缕,头发像团乱草,眼睛里布满血丝,指着路边的草丛:“它就在那儿……你们看,它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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