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没理他,指着地上的铁链痕问:“周巡警,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胡同里烧纸?”
老周的眼神闪了闪,马灯晃了晃:“没、没有啊……”
“撒谎。”林婉儿弯腰,从地上捻起点灰,凑到马灯前看,“这是混合了桐油和人血的纸灰,烧这种纸,是想把鬼魂钉在原地。”她抬头盯着老周,目光像把刀,“昨晚烧纸的人,是你吧?”
老周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手里的马灯“哐当”掉在地上,灯芯在油里挣扎了两下,灭了。
胡同彻底陷入黑暗,只有远处古井的方向,隐约又传来“哗啦——哗啦——”的声,比刚才更近了。
林婉儿突然拽住赵阳的胳膊,把破煞铃塞到他手里:“走!去古井那看看!”
赵阳攥着发烫的铜铃,跟着林婉儿往胡同深处跑。他听见身后老周在喃喃自语,声音又急又怕:“造孽啊……报应来了……”
古井边的杂草长得比人高,草叶上挂着层黏糊糊的东西,闻着像尸油。林婉儿从包里摸出张黄符,指尖沾了点唾沫,“啪”地贴在井沿上。符纸刚贴上,井里就传来“咕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师姐,这井……”
“百年前阿秀就是被扔进这口井的。”林婉儿打断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点朱砂,在符纸上画了个圈,“她的尸骨到现在还在井底。”
朱砂刚画完,井里突然冒出股黑雾,黑雾中隐约能看见个影子,被无数根黑线捆着,正在疯狂挣扎。
“救我……”影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像阿秀,又不像,“不是我杀的……别逼我……”
林婉儿刚要说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疯疯癫癫的哭喊声:“我的镯子!还我女儿的镯子!”
赵阳回头,看见个披头散发的妇人举着把菜刀冲过来,正是每晚在胡同口烧纸的疯妇柳氏。她的眼睛通红,嘴角挂着白沫,直勾勾地盯着林婉儿手里的黄布包:“拿出来!把镯子还给我!”
林婉儿把赵阳往身后一拉,破煞铃握在手里:“柳氏,你烧的纸里,掺了自己的血吧?”
柳氏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疯癫劲退了些,眼神里闪过丝狠厉:“是又怎样?那是我女儿的东西,谁也别想碰!”
就在这时,井里的黑雾猛地炸开,阿秀的影子挣脱了黑线,铁链在空中甩得“哗啦”响,直扑柳氏!
林婉儿的破煞铃刚要敲响,却被赵阳一把拉住。这小子不知何时冷静下来,指着柳氏的脚:“师姐,你看她的鞋!”
柳氏的布鞋沾着泥,鞋跟上还挂着点黄白色的渣——那是钱老板铺子里特有的石膏灰。而张某死的那天,有人看见柳氏在胡同口跟他吵过架,骂他“抢寡妇东西不得好死”。
黑雾中的阿秀已经到了柳氏跟前,腐烂的手即将抓到她的脸。林婉儿突然明白了什么,铃铛“叮”地响了,同时大喊:“阿秀!看清楚!她不是你的仇人!”
阿秀的动作顿了顿,吊在眼眶外的眼珠转向柳氏,又转向林婉儿手里的黄布包。就在这时,老周提着盏新灯笼跑来,看见井边的景象,腿一软跪在地上:“是我错了……镯子是我爷爷偷的……钱老板是我引来的……”
灯笼的光晃过柳氏的脸,她突然笑了,笑声又疯又狠:“晚了!都晚了!血债,总得用血来偿!”
她猛地举起菜刀,不是砍向阿秀,而是朝着自己的手腕划去!鲜血溅在井沿的符纸上,朱砂画的圈瞬间变成了黑色,阿秀的影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铁链疯狂地抽打地面,把赵阳的碎罗盘碾得更碎了。
赵阳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终于信了师父的话——有些东西,比鬼神更可怕。
而那枚刻着“秀”字的银镯子,此刻正躺在林婉儿的黄布包里,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天刚蒙蒙亮,血咒胡同的雾气还没散,像层湿冷的裹尸布缠在砖墙上。林婉儿蹲在张某的尸体旁,指尖捏着根银针,轻轻挑起他手腕处的腐肉。银针尖沾着点深绿的渣,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正是昨晚在银镯子上闻到的草药味。
“师姐,验完了吗?”赵阳站在三步外,脸色比尸体还白。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狰狞的伤口,齿痕深可见骨,边缘却异常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啃下来的。更邪门的是,死者的手指蜷缩着,死死攥着衣角,仿佛死前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林婉儿没抬头,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盘,把银针上的药渣刮进去:“这是苍术和薄荷的混合渣,百年前用来给阿秀防腐的方子。”她用指尖捻起一点药渣,放在鼻尖轻嗅,“但多了味东西——曼陀罗。”
赵阳一个激灵:“曼陀罗?那不是能让人发疯的药吗?”
“不止。”林婉儿站起身,青布道袍的下摆沾了些泥土,“混在防腐草药里,能催发怨气,让鬼魂失去理智。”她看向胡同深处,老周正蹲在古井边抽烟,烟杆明灭的火光在雾里像只鬼眼,“有人在故意激怒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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