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祠堂!”李承道推了苏晴一把,铁锥突然指向黑影,“我拖住他!”
苏晴和林婉儿冲进月亮门时,身后传来声凄厉的惨叫。她回头看了眼,只见李承道的铁锥刺穿了黑影的肩膀,黑血像喷泉似的涌出来,而黑影的手正掐着老道的脖子,那只手已经变成了青黑色,指甲长得像爪子,深深嵌进老道的皮肉里。
祠堂在水缸正下方,入口藏在西厢房的地板下。林婉儿用桃木剑撬开地板,下面露出段石阶,弥漫着股浓烈的血腥味,像有人把杀猪场搬进了地窖。
“小心脚下。”林婉儿点燃张符纸当照明,火光里,苏晴看见石阶上布满了抓痕,深得能塞进手指,像是有人在被拖下去时拼命抓挠留下的。
祠堂不大,正中央摆着个牌位,黑漆描金,写着“沈公万山之位”。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三根血烛,火苗是青绿色的,照得四周的墙壁忽明忽暗——墙上挂着沈家的画像,从沈万山到他的重孙,每张脸都在烛光里微微晃动,眼睛的位置空着,像被人挖走了。
“把碎片放在牌位前。”林婉儿的声音发紧,桃木钉握在手里,指节发白,“他的残魂核心在牌位里,碎片会引他出来。”
苏晴刚把碎片放在供桌上,牌位突然“咔哒”一声裂开了。裂缝里涌出股黑烟,在供桌上聚成个模糊的人影,正是沈万山的模样,穿着绸缎马褂,手里把玩着块玉佩,水纹里嵌着点白光——是水伶孩子的魂!
“我的……都是我的……”沈万山的影子扑过来,手指像爪子似的抓向苏晴的脸。
“钉!”林婉儿的桃木钉猛地扎向黑影的胸口。
第一根钉下去,黑影发出声惨叫,黑烟里冒出火星。第二根钉在他的肩膀,黑血溅在墙上,画像里的人脸突然开始扭曲,像在痛苦地尖叫。
就在林婉儿要扎第三根时,黑影突然爆发出股黑气,将她们震飞出去。苏晴撞在墙上,青铜镜从怀里掉出来,镜面正对黑影。
镜光里,黑影的核心不是沈万山,是块发黑的玉佩,玉佩里缠着无数根头发,正死死勒着那团白光(水伶孩子的魂)。而头发的另一端,连着个模糊的人影——是水伶,她的蓝布衫被黑气撕扯着,却死死不肯松手。
“她一直在护着孩子!”苏晴突然明白过来,抓起青铜镜冲向黑影,“林婉儿,照他的玉佩!”
镜光扫过发黑的玉佩,里面的头发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像被火烧到了。水伶的人影在镜光里变得清晰,她的蓝布衫突然裂开,露出胸口——那里插着半块玉佩,正是苏晴送她的那半!
“合!”苏晴将自己的玉佩碎片扔向镜光。
两半碎片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水伶的人影和孩子的白光在光里融合,蓝布衫和白光交织成个温暖的茧,将发黑的玉佩(沈万山的核心)包裹在里面。
“不——!”沈万山的黑影发出最后的嘶吼,黑烟在白光里快速消散,像冰雪遇骄阳。
祠堂开始晃动,墙壁上的画像一张张脱落,露出后面的砖石——上面刻满了水伶的名字,是用指甲刻的,深浅不一,像无数次绝望的呼喊。
苏晴抱着青铜镜冲出祠堂时,雨已经停了。天井的水缸不再冒血,水面平静得像面镜子,倒映着干净的天空。李承道躺在缸边,胸口插着半块玉佩,脸上带着解脱的笑,空洞的眼眶里,不知何时多了片蓝布,像水伶给他盖的被子。
林婉儿跪在老道身边,红绳缠着他的手,轻声说:“师父,结束了。”
苏晴看向巷口,赵阳正被救护车拉走,他的手腕已经消肿,只是指甲还带着点青,像被水泡过的痕迹。远处的老槐树下,站着个穿蓝布衫的人影,正对着她轻轻挥手,脖颈的梅花胎记在阳光下闪着光。
青铜镜突然发烫,苏晴低头看,镜面里映出自己的脸,颈窝的胎记红得像朵花。而镜的角落,有个小小的人影在对她笑,穿着蓝布衫,手里牵着个光团,慢慢消失在镜光深处。
她知道,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只是当晚风吹过老槐树时,苏晴仿佛还能听见梳头的声音,“沙沙”的,像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我在。”
搬家公司的卡车驶离老城区时,苏晴回头望了眼那栋顶楼单间。窗帘被风吹得鼓起,像个空荡荡的衣袖,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地板上,映出片淡淡的水痕,像有人刚在那里坐过。
“苏小姐,这镜子您还带吗?”搬家师傅抱着青铜镜出来,镜面蒙着层薄灰,却依旧亮得惊人,能照出他背后巷口的老槐树——树影里,似乎有个穿蓝布衫的人影一闪而过。
苏晴的指尖抚过镜背的水草纹,那里还留着点余温,像有人刚握过。“带。”她轻声说,“还有那个蓝布包,在床头柜最下面。”
蓝布包里是破碎的玉佩,拼起来能看出完整的水纹,只是裂痕里嵌着点暗红,像洗不掉的血。她把布包放进新公寓的抽屉时,闻到了股熟悉的味——不是河泥的腥,是淡淡的艾草香,像林婉儿药箱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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