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的后背撞在冰冷的土墙上,颈后的爪痕疼得她几乎窒息。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靠近李承道,爪痕都会发烫——他身上有猫妖的气息,和当年抓伤她的那只一模一样。
破屋的梁上挂着十几只干瘪的黑猫尸体,眼珠被挖空的地方塞着稻草,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林婉儿盯着尸体脖颈处的细洞,突然想起赵老四和刘老棍的死状,胃里一阵翻涌。
“刘老棍也是帮凶。”赵阳突然指着墙角的木箱,箱子里堆着泛黄的账簿,上面记着三十年前的人名,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只猫,“这些人都是当年活埋猫妖的参与者,现在死的赵老四、我祖父日记里记的其他人……都在名单上。”
林婉儿翻开账簿最末页,看见“李承宗”三个字被红笔划掉,旁边写着“女,婉儿”,字迹和她银锁内侧刻的小字一模一样。她摸出颈间的银锁,借着从窗缝漏进的天光,看见锁扣处刻着个极小的“李”字。
“我是守祠人的女儿?”她的声音发飘,右眼的灼痛让眼前的字迹开始扭曲,“那李承道是我……”
“吱呀——”梁上的黑猫尸体突然晃动,一只干瘪的爪子掉下来,正落在账簿上“婉儿”两个字旁边。赵阳猛地抬头,看见梁上所有猫尸的眼珠都在动,稻草缝里透出碧绿色的光,和那只跟着李承道的黑猫一模一样。
破屋的门被撞得咚咚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身体撞击木板。林婉儿贴在门缝上往外看,心脏骤然停跳——门外站着李承道,他的道袍上沾满黑血,嘴角挂着诡异的笑,而他身后跟着上百只黑猫,每只猫的眼睛都映着他的影子。
“婉儿,出来。”李承道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搔过耳膜,“师父知道你是谁了。”
赵阳突然拽起林婉儿往地窖跑,掀开盖板时,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地窖里堆满了猫骨坛,每个坛口都贴着褪色的符,其中一个坛子倒在地上,里面的骸骨散落出来,最上面压着半片桃木剑的碎片。
“这是我祖父藏的。”赵阳点亮火折子,火光映出墙壁上的血字:“猫妖借守祠人之女还魂,九阳聚,天下乱。”他的手突然顿住,火折子的光落在林婉儿颈后的爪痕上,那道淡红色的印记正在变深,渐渐显出猫爪的形状。
地窖的盖板被掀开,李承道的脸出现在入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你们跑不掉的。”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猫叫般的颤音,“玄姬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婉儿,你该回家了。”
林婉儿突然想起张寡妇女儿脖颈处的桃花印记,想起自己银锁上的半朵桃花,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脑海:“张寡妇的女儿……是用来给猫妖凑数的?”
“她女儿早就死了。”李承道笑了起来,声音里混着猫叫,“三十年前就死在猫仙祠的火里,张寡妇不过是被玄姬骗了,以为能借阳魄让女儿还魂——真正的容器,是你啊,婉儿。”
赵阳突然将火折子扔向坛堆,符纸遇火瞬间燃起蓝焰。地窖里的猫骨坛发出炸裂的脆响,骸骨在火中扭曲,竟拼出一只巨大的猫形。林婉儿在火光中看见幻象:三十年前,年幼的她被母亲抱进猫仙祠,母亲将银锁戴在她颈间,然后抱着黑猫走进火堆,嘴里喊着“守住她”。
“我母亲……”林婉儿的声音被浓烟呛得发哑,“她不是被猫妖附身,是在保护我?”
李承道的脸出现在地窖口,他的右眼变成了碧绿色,瞳孔缩成一条竖线。“母亲用自己的魂魄镇压玄姬三十年,”他的指甲开始变长,泛出青黑色,“现在她快撑不住了,只能让玄姬借你的身体还魂,这是命。”
地窖的墙壁突然裂开,无数只猫爪从裂缝里伸出来,抓挠着林婉儿的脚踝。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火光中变了形,身后拖着条黑色的尾巴。赵阳突然将一张符咒贴在她背上,灼痛感让她猛地清醒,影子的尾巴消失了。
“他被猫妖操控了!”赵阳拽着林婉儿往地窖深处跑,那里有个狭窄的通风口,“我祖父的日记里写,桃木剑能斩妖,却斩不了至亲的羁绊——你师父在犹豫!”
通风口外是猫耳胡同的后巷,月光惨白如纸。林婉儿回头时,看见李承道站在地窖口,他手里的桃木剑正抵着自己的咽喉,而那只碧眼黑猫蹲在他脚边,用爪子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像是在催促。
颈后的爪痕再次发烫,林婉儿摸了摸银锁,突然明白李承道桃木剑里的发丝是谁的了。她望着地窖口那道挣扎的身影,突然大喊:“母亲说过要守住我——你也一样!”
李承道的身体猛地一震,桃木剑“哐当”落地。地窖里传来他痛苦的嘶吼,混着猫妖尖利的叫声。林婉儿和赵阳顺着后巷狂奔,身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而那些跟着李承道的黑猫,突然调转方向,朝着胡同深处的古井跑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着。
赵阳突然停下脚步,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古井的方向。“最后一坛在井里。”他的声音发颤,“九阳还差一个,玄姬要亲自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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