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的水纹珠一直没凉下来,她紧握着珠子,指尖能感受到珠子里传来的细微震动,像是在和河底的什么东西呼应。突然,她猛地抬头:“来了!”
只见原本平静的河面突然翻起黑浪,浪头越来越高,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河底冲出来。午夜的月亮升到头顶,惨白的月光洒在河面上,照出浪尖上的一个黑影——那是一匹马,一匹浑身湿透的马,马毛紧贴着身体,像披着一层黑布,四蹄踩着水面,却没有溅起一滴水花。
更吓人的是马背上的人,穿着破烂的清军盔甲,盔甲上的铜钉生锈发黑,脸上蒙着一层水雾,看不清模样,只露出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手里提着一把生锈的马刀,刀身上还挂着几根水草。
“阴马……”李承道的声音发紧,他按住想冲出去的赵阳,“别乱动,看它要干什么。”
阴马朝着渡口旁的一间小屋跑去,屋里亮着一盏油灯,是白天那个死者的家,他的弟弟还在屋里守着灵堂。林婉儿的水纹珠震得更厉害了,她看到阴马的马蹄落在地上时,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马蹄印,印子里竟藏着细小的符纸碎片——那是水纹符!
“是人为操控的!”林婉儿低声喊出来。
就在阴马要撞开小屋门时,一道灯光突然从河神祠方向传来,老河伯提着油灯跑过来,手里端着一个黑瓷碗,碗里装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水。他跑到河边,把碗里的血水倒进黄河,嘴里念叨着:“河神息怒,祭品马上就来,求您别再伤人了……”
血水刚倒进河里,阴马和马上的黑影突然停住,接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一样,缓缓退回河里,河面很快恢复平静,只留下那盏油灯的光,在黑夜里晃得人眼晕。
老河伯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油灯掉在一旁,照亮了他袖口露出的铜钥匙。林婉儿和赵阳都看向李承道,等着他说话。
李承道捡起罗盘,指针又开始转动,这次指向的方向,是河神祠。“看来,要想知道真相,得去河神祠走一趟了。”
天刚蒙蒙亮,河神祠的木门就吱呀作响。李承道握着半块青铜罗盘走在最前,罗盘指针微微颤动,铜纹上的暗光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淌;林婉儿紧随其后,左手腕的水纹珠还残留着昨夜的灼热,她特意将母亲留下的半块船桨藏在袖中——那船桨边缘刻着模糊的“马”字,遇阴气时会泛出浅青色的光;赵阳扛着帆布包走在最后,包里的桃木钉和墨斗线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刺耳。
祠堂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香灰的气息,呛得人嗓子发紧。正中央的河神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神像底座的缝隙里,竟嵌着几根暗红色的头发,像是被人硬生生扯下来的。林婉儿的水纹珠突然发烫,她下意识看向供桌——供桌的木纹里渗着黑褐色的痕迹,凑近了看,像是干涸的血迹。
“老河伯呢?”赵阳四处张望,祠堂里空荡荡的,只有供桌旁的蒲团歪在一边,上面还留着半个屁股印,像是人刚走不久。
李承道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手指划过供桌的桌面。他突然停住,指甲抠住供桌下的一道裂缝,轻轻一抬——供桌的底板竟被掀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暗格。暗格里铺着一层油纸,油纸上放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封面上没有字,只有一个用朱砂画的“水”字。
“这是什么?”林婉儿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书页,就觉得一阵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水纹珠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像是碰到了极阴的东西。
李承道接过书,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已经脆得一碰就掉渣,上面用毛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画着一个“水”字,名字后面还标注着日期——最近的一个,就是昨天死去的年轻汉子,日期正是三天前的满月夜。
“祭品名单……”李承道的声音沉得像铅,“老河伯说的‘祭品’,就是这些人。”
林婉儿突然凑过来,手指指着名单中间的一个名字,声音都在发颤:“师父,你看这个……”
李承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名字是“苏秀莲”,日期是十年前的满月夜。林婉儿的眼眶瞬间红了:“这是我娘的名字……我娘就是十年前在落马渡失踪的。”
赵阳凑过来,看着名单上的名字,皱紧了眉头:“每个名字旁都画着‘水’字,难道这些人都是‘水命’?老河伯说每年要送一个水命人当祭品,原来是真的。”
就在这时,祠堂后院传来一阵柴刀落地的声音。三人对视一眼,悄悄往后院走。后院里堆着几捆干柴,墙角有个隐蔽的地窖,地窖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赵阳刚要推门,就被李承道拉住。李承道指了指地窖门口的泥土——上面有新鲜的脚印,是老河伯的鞋印,还有一串更小的脚印,像是孩子的。
“里面有人?”林婉儿压低声音,水纹珠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热度比之前更甚,她能感觉到地窖里的阴气,比祠堂和渡口加起来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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