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了。”赵阳看了眼怀表,声音发紧,“镇西的路灯……该亮了。”
李承道猛地站起身,看向镇子的方向。那盏镇西的路灯,此刻亮得格外刺眼,灯光下似乎站着个白色的身影,正朝着乱葬岗的方向望过来。
“走!回去!”李承道拉起林婉儿和赵阳,“那东西在引我们过去!”
三人往回跑,镇长跟在后面,跑得跌跌撞撞。风里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布鞋,在青石板路上慢慢走。林婉儿回头看了一眼——那盏路灯下的白影,竟离他们越来越近,裙摆飘在风里,像一团没有重量的雾。
“师父!她跟过来了!”林婉儿的声音带着颤。
李承道掏出罗盘,往身后一扔——罗盘“啪”地砸在地上,裂纹处的红光突然炸开,那白影顿了一下,停下了脚步。三人趁机冲进镇子,躲进了镇长家的柴房。
柴房里堆着些干草,角落里关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是之前疯了的王术士。他听见动静,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盯着李承道,嘴里反复念叨着:“灯……灯底下有影子……两个影子……她的影子里,还有一个……”
李承道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刚才在路灯下看到的——那白影的影子边缘,确实模糊得厉害,像是裹着另一团黑东西。
就在这时,柴房的窗户“哐当”一声被风吹开,外面的路灯灯光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影子的主人,正站在窗外,穿着一身白裙,面色青灰,双目空洞地看着他们。
林婉儿“唰”地拔出桃木剑,却被李承道按住了手。他盯着窗外的女孩,缓缓开口:“你是谁?操控你的人,是谁?”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镇西的路灯。她的指甲泛着青黑色,指尖滴落的液体,落在地上,发出“滋啦”的声响,烧出一个个小黑点。
随后,她突然转身,飘进了夜色里,只留下那盏路灯,在夜里亮得刺眼,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眼睛。
柴房里,王术士的哭声突然响起来,断断续续的:“血……她要的不是张屠户……是你们……是你们这些来镇里的道士……”
柴房的油灯忽明忽暗,王术士的哭声像破了洞的风箱,在狭小的空间里撞来撞去,听得人头皮发麻。林婉儿攥着桃木剑的手更紧了,指腹蹭过剑身上的朱砂纹路,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慌:“师父,他说那东西要抓我们,难道之前来的术士,都是被她当成‘养料’了?”
李承道蹲在王术士面前,伸手拨开他额前的乱发——王术士的眼底泛着和张屠户一样的青黑色,只是颜色更淡。“他中了浅度尸毒,神智被搅乱了,只能说些零碎的话。”李承道摸出一根银针,扎在王术士的人中穴上,“但‘两个影子’这话,不会错。”
赵阳打开铁皮箱,取出个瓷瓶,倒出三粒褐色的药丸,分给李承道和林婉儿:“这是糯米和雄黄做的,能暂时防尸毒。”他自己吞下药丸后,又拿出放大镜,凑到王术士的手腕上看——那里有一道淡黑色的疤痕,形状像个扭曲的“周”字,“你们看这个疤。”
林婉儿凑过去,皱起眉:“这疤怎么了?”
“昨天在乱葬岗,我检查张屠户的尸体时,他手腕内侧也有个差不多的疤,只是颜色更深,当时以为是尸斑,现在看……”赵阳推了推眼镜,“像是被什么东西烙上去的,或者是邪术留下的印记。”
李承道站起身,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看——镇西的路灯还亮着,灯光下空无一人,但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更浓了。“天亮后,去镇里的杂货铺。”他沉声道,“昨晚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时,指向的就是那个方向。”
天蒙蒙亮时,镇里终于有了点动静,但家家户户还是关着门,只有几家铺子的门帘掀开一条缝,露出双双警惕的眼睛。李承道师徒三人沿着主街走,脚下的青石板路沾着露水,踩上去滑溜溜的,偶尔能看到几滴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被雨水冲淡的血。
杂货铺在主街中段,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周记杂货”。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时,“叮铃”的风铃响了一声,里面传来个苍老的声音:“来啦?要点什么?”
铺子里堆着些柴米油盐,货架最里面摆着些黄纸、香烛,像是给镇民上坟用的。一个穿灰布长衫的老人从里屋走出来,头发花白,脸上堆着笑,正是周伯。他看见李承道三人,眼神顿了一下,随即热情地迎上来:“是新来的道长吧?镇长跟我说过你们,快坐,我给你们倒碗水。”
林婉儿打量着周伯,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赵阳的目光落在了周伯的手上——周伯正端着水壶倒水,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淡黑色的疤,和王术士、张屠户手腕上的疤痕颜色一模一样,只是形状更浅。
“周伯,我们来是想问问,镇里关于苏家的事。”李承道接过水碗,指尖不经意地碰了下周伯的手——周伯的手冰凉,不像活人的温度,“听说百年前苏家出了盗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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