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林婉儿和赵阳盯着李承道,他的道袍上沾着暗红的汁液,脸色苍白得像纸。“师父,你认识那个鬼?”林婉儿的声音带着颤抖,“它说的‘二十年’是什么意思?还有它的脸,为什么和我那么像?”
李承道闭了闭眼,从布囊里掏出那半块青铜令牌,翻过来,背面“苏景然之墓”五个字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它不是鬼,是你娘。”
药罐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苦瓠的碎块混着药渣散在地上,黑褐色的药汁漫过林婉儿的鞋尖,泛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苦。她僵在原地,手指死死攥着匕首柄,指节泛白,手背的青黑色印记仿佛被这股气味刺激得更浓了些。
“我娘?”林婉儿的声音发颤,像被冻住的琴弦,“师父不是说,我爹娘在我出生时就病死了吗?”她想起小时候,每次问起身世,李承道总是含糊其辞,只给她一块刻着“林”字的玉佩,说这是她娘留下的唯一念想。可现在,他却说那个脸带窟窿、浑身是血的苦瓠鬼,是她的亲娘。
李承道蹲下身,捡起一块苦瓠碎块,指尖在上面摩挲着,青铜眼罩下的眉头拧成了麻花:“当年我没骗你,只是没说全。你娘叫林秀,是苦瓠村的人,也是你苏师伯的妻子。”
这话让赵阳都惊得后退一步,手里的铜尺“当啷”掉在地上。他连忙捡起铜尺,指尖却忍不住发抖——苏景然是李承道的师兄,林婉儿是苏景然的女儿?那师父这些年抚养林婉儿,到底是出于愧疚,还是别有所图?
“二十年前,你苏师伯发现村民为了垄断苦瓠买卖,用苦瓠毒杀害外来商人,便想带着你娘离开村子,揭发这件事。”李承道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他们刚走到村口,就被村民堵住了。村民把你师伯绑在老槐树上,用苦瓠藤活活勒死,还逼着你娘喝下掺了苦瓠毒的水,说要让她‘跟师兄一起,永远守着苦瓠村’。”
林婉儿的眼泪“唰”地掉下来,匕首“噗”地插进旁边的木桌里:“那我呢?我为什么会活下来?”
“是你娘拼了最后一口气,把你藏在老槐树下的苦瓠藤里。”李承道从布囊里掏出那块刻着“林”字的玉佩,递到她面前,“她怕村民找到你,把玉佩塞进你怀里,还在你身上涂了苦瓠藤的汁液——村民怕苦瓠毒,不敢靠近那片藤。我赶到时,你娘已经没气了,只剩下你还在哭。”
赵阳突然想起白天在梁上找到的药方,连忙开口:“师父,苏师伯的药方上写着‘苦瓠配甘草可解百毒’,当年你为什么不用甘草救师母?还有,你眼罩下的疤痕,是不是村民弄的?”
李承道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摘下青铜眼罩。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左脸上,那里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颧骨,疤痕周围的皮肤泛着青黑色,像是被毒素侵蚀过:“当年我想救你师伯,却被村民抓住,他们在我左眼上涂了苦瓠毒,说要让我‘永远记住苦瓠村的规矩’。我逃出来后,找了三个月才找到甘草,可那时你娘已经……”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就在这时,外屋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在撞门。林婉儿猛地拔出匕首,赵阳也握紧铜尺,两人警惕地看向门口。李承道迅速戴上眼罩,抓起桃木剑:“是苦瓠鬼来了,它要的不是我,是你。”
“为什么是我?”林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倔强。
“因为你是苦瓠村的血脉,只有你的血能解开村民下的‘苦瓠咒’。”李承道的眼神复杂,“当年村民杀了你师伯和娘后,怕他们的怨气回来报仇,就在老槐树下埋了三具棺木,下了血咒——若二十年内没有苦瓠村的血脉献祭,村里的怨气就会反噬,让所有和村民有关的人都死在苦瓠毒下。我这些年带着你四处奔波,就是想找破解之法,可……”
“可你找不到,所以就想让我去献祭?”林婉儿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失望,“你让我熬苦瓠汤,给你下迷魂草,都是为了让我乖乖去送死,对不对?”
“不是的!”李承道急得上前一步,却被赵阳拦住。赵阳盯着他,语气冰冷:“师父,你别再骗师姐了。昨天我在老槐树下看到,那里的泥土是新翻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棺木在哪?还有你布囊里的地图,上面明明标着‘藏棺地:老槐树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李承道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就在这时,门板突然被撞开,苦瓠鬼站在门口,脸上的苦瓠泛着诡异的绿光,手里的藤条疯狂扭动,像是要把整个屋子都缠起来。
“没时间了。”苦瓠鬼的声音嘶哑,“老槐树下的棺木已经开始渗血,再不去,所有人都得死。”它说着,藤条突然朝林婉儿伸过来,却在碰到她手背时停住了——林婉儿手背上的青黑色印记,竟和藤条的颜色慢慢融合在一起。
“跟我来。”苦瓠鬼转身往外走,藤条在前面引路。林婉儿看着李承道,又看了看赵阳,最终握紧匕首,跟上了苦瓠鬼的脚步。赵阳犹豫了一下,也提着铜尺跟了上去,李承道叹了口气,抓起桃木剑,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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