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道走在最前,青布道袍在黑雾中若隐若现,桃木剑剑柄上的符文自发亮起微光,驱散着靠近的低阶怨魂。他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黑雾深处,那里隐约有一团暗红的光晕,正是千年合欢树所在的方向。“跟着我,别乱闯,这雾里藏着幻阵。”
穿过一片齐腰高的野草,眼前豁然开朗。那棵千年合欢树立于乱葬岗中央,树干粗壮如巨蟒,树皮沟壑纵横,像是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树枝向四周疯狂伸展,缠着密密麻麻的白骨,有的是动物骸骨,有的是人骨,在黑雾中泛着惨白的光。最骇人的是树上的花朵,全是血红色,花瓣肥厚饱满,像是吸足了鲜血,每一片花瓣边缘都挂着暗红色的“血泪”,滴落时发出“滴答”声,砸在地面上,竟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
树下的泥土隆起无数个土包,像是一座座微型坟茔,无数细小的合欢树根从土包中钻出,缠绕着底下的尸体,那些尸体正是之前失踪的镇民,面色青紫,双目圆睁,正是被树妖操控的绒尸,只是此刻陷入沉睡,尚未苏醒。
“这树……已成精了。”赵阳倒吸一口凉气,铜钱鞭下意识地挥出,打在一根垂落的树枝上,树枝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流出暗红色的汁液,像是鲜血。
就在这时,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传来,陈老栓从树后缓缓走出。他跛着脚,独眼在黑雾中闪着精光,往日的疯癫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肃穆。“你们终究还是来了。”他声音沙哑,像是生锈的铁片摩擦,“这棵树,困了我们陈家百年了。”
“你到底是谁?”林婉儿握紧桃木佛珠,警惕地盯着他。
陈老栓从怀中掏出一块破碎的玉佩,与李承道身上的半块恰好契合:“我是当年镇压树妖的道士后人,陈家世代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树妖破印。”他指着合欢树,“百年前,镇上富绅苏老爷的女儿苏婉,与穷书生相恋,苏老爷棒打鸳鸯,将苏婉强行许配给镇长之子。新婚夜,苏婉穿着嫁衣跑到这棵合欢树下自缢,怨气不散,滋养了这棵树,化为树妖。”
“苏老爷请来了一位云游道士,用毕生修为镇压树妖,留下了这对合欢花玉佩,一块在苏婉枯骨中,一块由我先祖保管,约定世代守树,不让怨气外泄。”陈老栓叹了口气,“可半年前,玉佩意外碎裂,树妖的怨气冲破封印,开始吸食亡魂,制造绒尸,想要凝聚怨气内丹,彻底脱困。”
李承道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阴冷,与往日的沉稳截然不同。他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走上前与陈老栓手中的碎片拼合,完整的玉佩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照射在合欢树上。树干剧烈晃动,发出“咔咔”的声响,树皮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露出里面端坐的一具枯骨,枯骨依旧穿着残破的大红嫁衣,胸前嵌着一颗暗红色的珠子,正是怨气内丹。
“师父,你这是……”林婉儿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承道转过身,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师徒情谊,眼神阴鸷得可怕:“守树?陈家人真是愚蠢。”他抚摸着完整的玉佩,语气贪婪,“这怨气内丹,乃是千年难遇的至宝,能助人速成修为,我苦苦追寻了二十年,终于找到了!”
“你不是来除祟的?”赵阳又惊又怒,握紧铜钱鞭,“你是苏老爷的后人?”
“不错!”李承道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苏老爷是我的曾祖父,当年道士镇压树妖,断了我苏家的机缘,我此行就是为了夺取内丹,完成先祖未竟的心愿,以煞制煞,成为天下第一!”他拔剑指向林婉儿和赵阳,“念在师徒一场,我不为难你们,立刻离开,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你为了修为,罔顾镇上百姓的性命,与妖邪何异!”林婉儿怒斥道,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她一直怀疑师父的过往,却没想到他竟如此丧心病狂。
“多说无益!”李承道不再废话,桃木剑一挥,一道红光劈向林婉儿。他的剑法比往日凌厉数倍,带着浓郁的煞气,显然早已修炼“以煞制煞”之术。
赵阳见状,立刻挥起铜钱鞭挡住攻击,铜钱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他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师姐,快走!”
“要走一起走!”林婉儿祭出数张驱邪符,同时催动阴阳眼,引动自身煞气,眼中闪过一抹血红。她知道自己不是师父的对手,只能冒险以煞制煞,“师父,你执迷不悟,休怪弟子无礼!”
三人在合欢树下展开死斗,桃木剑的红光、铜钱鞭的金光、符箓的蓝光交织在一起,与黑雾中的怨气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李承道的修为远胜二人,又有玉佩加持,招招狠辣,直指要害。林婉儿被他一剑划伤手臂,鲜血飞溅,桃木佛珠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赵阳见状,怒吼一声,背后的破煞纹身爆发出金光,他不顾自身安危,扑上前抱住李承道的双腿:“师姐,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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