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都疯了，可是到底还是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往外拿东西。
这一次是慕未曦和郑陌安一同道谢。
皇后此时此刻看着慕未曦，心里是百感交集，若是在那一日之前，她看着慕未曦出嫁是别提有多高兴了，可是现在她看着慕未曦就觉得不对劲儿，就好像慕未曦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可是她心里却多了分羡慕，如此好看的嫁衣她就从来都没有穿过，更没有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
她这个皇后终究少了太多的东西了。
人人都说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凤冠霞帔，那才是真正的娶妻，可是她什么都没有，无论是在宫里，又或者是在宫外，她都少了那些。
可是她依旧还是皇后，光明正大的皇后，可以坐在皇帝的身边，俯视着所有人。
“嫁了人以后别忘了回来看看，你弟弟总是念叨着你，很舍不得你。”
“是，女儿明白。”
慕未曦可不想再回来了，这样的龙潭虎穴，她怎么敢再回来，只怕会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说来也是可笑，之前她的种种险境可都是拜这位亲娘所赐，如今竟然还能在这里想用亲情来困住她，可真是没道理。
但若是有了道理也就不是这样的了，皇后能有什么道理？无非权势在手，说什么就是什么。
“时候不早了，别耽搁了吉时，太子正在外边等着你，他送你出去。”
皇帝对这门婚事最大的期待就是与文靖王有了姻亲，文靖王如今已经和皇室捆绑在了一起，有些事就绝对不能置身事外，这也是慕未曦唯一的用处了。
若是无用，他此刻断然不会出现在这里，有着这样的耐心。
“是。”
慕未曦又再拜了一下。
皇后这时候却起身，接过了红盖头。
“文靖王总不会亏待你的，好好过日子吧。”
红盖头是皇后亲手给慕未曦盖上的，动作轻轻柔柔的，宛若是一个慈母一般，可是她当真就是一个慈母吗？
慕未曦想这辈子可能会有着无数种可能，从前她最想要的如今竟然如愿以偿了，哪怕并不是真心，就算是敷衍也已经敷衍过了。
尤记得当年她又何尝没有想过由自己的亲生母亲送自己出嫁呢，可是那个时候她是最不屑一顾的，纵然是亲生母亲又如何，出嫁当日连皇帝和皇后的人影都没有见到一个，唯一送她的也就只有那个尖酸刻薄的养母许妃。
她恍惚间记得许妃那一日还哭了，可是她满心的喜悦，一心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哪里会在乎许妃的想法。
那一场婚事是她不惜一切都要的，哪怕艰难险阻就摆在眼前，可是她还是称心如意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许妃是得有多难过，那么难办的事许妃都已经做到了，背后又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她不得而知，那一辈子都不曾想过。
可是现在她偏偏就想起来了，但却已经为时晚矣。
她想要补偿许妃，可是如今人已经是一具枯骨，她去向谁补偿，又该如何去补偿？
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报仇了。
想来真是可笑，她的人生总是充满了悲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边每一个重要的人都会离开，一个又一个，但凡她看重，她不舍的，都是如此。
上辈子她并不在乎许妃的死活，许妃反而长命的很，可是这辈子偏偏反其道而行，许妃竟然为她而死了。
“去吧。”
这世上最枯燥的就是礼仪了，虽然是给活人看的，可是身处其中的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慕未曦是皇后的嫡公主，应是朝中身份最尊贵的公主，成亲的礼制更是朝中最齐全的，待遇也是前古未有，当朝太子以兄长之名亲自送嫁，十里红妆，花车游街，万人空巷。
可是慕未曦对这一切完全没有兴趣，她只知道自己终于可以离开皇宫了，虽然是以这样的方法，可是只要能离开，又何必在乎方法呢。
到处都是喧闹的声音，自车驾驶出宫门的那一刻开始她觉得空气都是甜的，毕竟她再也不用困在那小小的天地里了，好像那些人都在为她而高兴，这也的确是很值得高兴。
哪怕依旧还是在冬日里，天冷的让人发寒，可是心里不冷就行了。
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其次就是自由，虽说这世上没有两样兼得的好事，可是她就是贪心，总想要更多。
车队浩浩荡荡的游遍了大半个上京城，只怕要是时间允许都能把整个上京城的街道都走一遍，慕未曦坐在车上是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终于停在了文靖王府的门前。
文靖王府已经是宾客满座，人人都在等着新娘子。
进了文靖王府便是新人成亲必备的礼节了，无非拜堂。
慕未曦蒙着盖头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所能看见的也只有地上那一双双脚，还有那些人吵闹的声音。
主持婚礼的是礼部侍郎，那是一个已经年老体弱的老头，可是却还是能够做到声如洪钟。
慕未曦机械的做着该做的事，可是心里早就已经欢欣鼓舞，终于到了最后一步了，她今日要做的事很快就可以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时间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日盼夜盼的终于盼到了这一日，往后就再也不用面对着宫里的那些人了，她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栖身之地，可以躲过一些难缠的事了。
“夫妻对拜。”
郑陌安可比慕未曦高兴多了，只是他们高兴的原因不一样而已，郑陌安是真的在为这场婚事高兴。
娶妻生子那原本是很遥远的事，可是如今一夕之间妻子已经在眼前了。
慕未曦低下头拜了过去，这一拜之后他们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了。
但也仅仅只是名义上的而已，有些人一辈子都做不成夫妻，可是有些人偏偏半辈子都不曾见过还是成了夫妻，但总有见过了，念过了成了夫妻的。
慕未曦和郑陌安的夫妻终究不过是为了利益，只可惜以诚相待还是太难了，时至今日也没办法做到夫妻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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