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春不敢乱动，回头看了一眼，并没见人追来，咋回事？

好奇心压倒了咸鱼脑，她悄悄的回身靠近声音发出之处，躲在树丛后面偷偷的张望。

只见不远处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跪在一座新坟前，低着头，时不时耸动一下肩膀，看样子是在哭泣。

原来并不是什么凶案现场，而是有亲人过世吧？

看起来怪可怜的!

独自挖坟埋葬，是有多穷苦啊！

那男人跪着新土坟拜了几拜，双手撑地仰起颈脖，对天又大吼一声，声音粗狂又压抑！

蹲树丛后面的南慕春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了索索的声响，正在大喊的男人呃的一下，声音咔在了喉咙，迅速转头看了过来。

坏了，被发现了，躲无可躲的南慕春只好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不好意思，路过路过，不是有意打扰。”

随即走出树丛，手里拎着一串菌菇没看清人就深鞠一躬:“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可千万别生气啊！这荒郊野外的，要是看她不顺眼，搞不好真的会被毁尸灭迹。

咦，没回应？

南慕春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那一身烂衣的男子。

那男子本来浑身充满着戒备，看到南慕春的面容竟慢慢松弛了下来，然后在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样东西递给她。

莫名其妙的南慕春定睛一看，那好像是张银票，眨巴着眼睛好一会，才认出眼前的男子是那天饿得没钱买包子的大汉。

“咦，是你？”南慕春没有接银票，脑子转了转，看了看傍边的新坟说:“这是，你母亲？”

大汉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有些局促不安的挪了一下身影。

“怎么回事？你没带你母亲看病？”

当时大汉说母亲看病要五十两，她给了他一百两，现在他递还给她的是当初她给的一百两银票，钱压根就没花。

大汉垂着头嗫嚅着说:“母亲，病重，大夫说，三百两，才肯救。”

南慕春半响没出声，这大汉定是碰到无良大夫了，原先说五十两，后来坐地起价要三百两，而她只给了他一百两。

“所以，你母亲就这样死了？”南慕春脑子有点嗡嗡的了。

大汉低着头不出声，算是默认。

“你就不会换个大夫吗？再不济用一百两续着命，往后再想办法，怎么没花出去呢？难道一百两大夫都不开药？”南慕春脑袋嗡得难受，说话语气像教训个孩子。

手里还捏着银票的大汉头垂得更低了:“母亲，不允，她……不想活。”

说完眼泪就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那高大的身躯缩得比孩子还可怜。

病人不想活？所以他就不治？

南慕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大个子好像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

大汉再次把银票递到她面前，脸色赧然的说:“碎银，花了。”

“花了就花了，这银票怎么没花？银票给你就是你的了，你看你，衣服鞋子烂成这样，怎么不买身衣服买双鞋子？是不是你母亲死了寿衣都没给她买啊？”

南慕春看着跟乞丐差不多的大个子，心里酸涩得难受，这是个憨大个，有钱都不会花。

大汉眼泛泪花急忙回答:“寿衣有买。”

他用碎银给母亲买了寿衣，还买了一番新席子包好母亲下葬的。

哦，懂得给亡母买身衣服，还不算太傻！

南慕春走到新坟前，弯身拜了三拜说:“大娘，您一路走好哈!希望来世不再生病受苦!”

然后看了看傻大个说:“银票你留着，不用你还了，我准备离开雍州，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你回去收拾一下自己，找份工作好好生活吧！”

四肢健全，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找份不费脑的苦力活应该能养活自己。

大汉愣愣的看着南慕春转身往山下走，捏着银票有些不知所措，眼看人影要不见了，才连忙拿起插在一旁的玄铁剑，看了一眼新泥坟，追了上去。

南慕春听到身后的声音，知道那大汉跟了上来，也不避忌他，小心的拎着菌菇往水源走去。

路上看到马匹把周边的草吃得差不多了，又给它换了个位置。

把菌菇洗干净，看见那大汉还站在不远处看她，不由得蹙了蹙眉:“你还不回家干什么？”

大汉张了张嘴，垂下脑袋说:“没家。”

啥？没家？

“难道你是乞丐？”虽然衣衫褴褛的，但南慕春从没有想过他会是乞丐。

“不是。”大汉更加窘迫了。

“不是乞丐怎么会没家？你在雍州城住哪里？”

“……住，破庙。”声音很小，跟那高大的身躯很是不搭，这样的反差让他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可怜。

南慕春愣了，落魄成这样，这憨大个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难道你不是雍州人？”

大汉摇了摇头说:“不是。”

“那你是哪里人？”

大汉不出声了，就垂着头看地，看样子是要把泥地盯个洞出来。

南慕春不再追问他来处，转而问他:“那你准备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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