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溪，这些年，你一直陪着我，等我报完仇，就陪你离开长安，去你最爱的洛水河畔，盖一座草屋，陪你看那长河落日可好？

好。无论怎样，沫溪永远陪你。

这一天终于来了。

文逸和文祁那边是杯筹交错，文青和文夫人这里也是一番热闹。贵夫人们都夸赞文家二小姐的美貌与淑德，各家适龄的公子也不时看向文青。

终是等到宴会结束了，他要做的也开始下手了。

文祁晃了晃还晕乎的脑袋，准备掀开被子下床洗漱。他记得昨天在青儿的及笄礼上，恼于那些男子看向青儿的目光，又不好发作，郁闷地一直在喝酒。想是家仆送自己回来的吧。

被子却没有如想象的那般掀开，视线里有一双细腻的手，死死地拽住了被角。

“青儿？怎么···怎么是你？”文青露着洁白的秀肩，两手死死的拽住被子，两眼汪汪的，不停啜泣着。文祁似乎想到了什么。“青儿···哥哥没做什么吧？”语气里的不确定，让文祁自己都心慌。

他不敢想象自己做了什么，看着青儿只是怨恨的看着自己的眼神，他慌忙的穿起衣服，踉跄着跑出房间。

“阿青，快点穿上衣服吧，估计一会文逸要来了。”沫溪在文祁跑出去之后现身的。

“沫溪，你说，文逸有什么反应？一定很好玩吧”

文逸果然被惊动了，不出所料的非常生气，让人将文祁抓了回来，家法伺候了一顿后，按在文青面前。“跪下！”

文祁在文青门外跪了三天之后，被文逸赶去边疆。“在你妹妹原谅你之前，永远不要回到这里！”

文祁走后一个月，将军府也遭灭门之灾。

传言说是，文家自恃手握重兵，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九族当诛！

这一个月，长安百姓的饭后谈资几乎都是曾经耀眼的文家灭门一事，最让人遗憾的是传言倾国倾城的文家二小姐就这么随着文家灭门而香消玉殒。

洛水河畔，正值落日时分，一道美妙的身影立于草屋之前，欣赏着落日之美。

沫溪，我做到了答应你的承诺，为何，你没有做到。

你说过的，你会永远陪着我的。

这个人正是文青。距离文家灭门，已是过了十年。

十年之前，皇帝派人来文家，在文家搜出皇袍，定下文家意图谋反的罪名。不知是哪里有了纰漏，文逸竟然怀疑自己了。

的确，文家的事都是文青做的。文家手握兵权，本就惹上位者猜疑，加上文逸为官多年，树敌也多。文青找到与文家作对的右丞相司徒羽，与其合作，共同陷害了文家。

他记得，他找到司徒羽寻求合作时，那老家伙一脸怪异的看着他，“文逸，可是你父亲，为何你却要置他于死地？”

“我恨他！”他记得当时他是这样回答的。

他记得，当文逸发现是他做的时候，不知几时白了鬓发的他，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质问他，在得到他的答案的时候，眼里的绝望像是要淹没了他一般。最后，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欠你的，就让我用这条命还你吧。”

文逸死了，文家上上下下都死了，而沫溪也消失在那一天。

文青和沫溪，逃出文家的时候，被司徒羽拦住了。那个老家伙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的狡黠和情欲让文青想起了旖香楼里的日子，他知道司徒羽是看上了他。

恶心的老家伙！文青自然不从，试图逃跑。

文青最后，最后还是跑掉了。因为他被乱箭射中了，死人对于司徒羽并没有什么用。沫溪，带着他的尸体，逃出了长安。

文青醒的时候，沫溪已经不见了，留她的真身握在他的手心。她只留下一句话。

阿青，好好活着，溪以百年灵气，盼青一世长安。

九

“灵，若是条件尚好，数百年即可生成。沫溪真身尚存，还是有希望重新化形的。”

“可是，那文青不过肉体凡胎，怎活过那数百年？”我拽着师父的衣角，抬着头问师父。

“他等了，不仅是数百年，他已经等了一千年了。”师父望着洛水的落日，久久才回答我。

“可是···可是他如何能够···”

“玉儿，你可记得为师说过，冥界曾出过一个绝美的将军？他的名字，就是文青。他···修魔了。”

“可是师父，冥界那将军不是听说死在了仙冥之战中了吗？那他等到了吗？”

师父温柔的看了看我，摸着我的头发，“等到了，他等了一千年终身等到了。”

“师父，你也很美，你说那文青有你美吗？”

“师父？师父。”

任我再怎么问师父也不在回答我了。

洛水确实是个观落日好地方，我记得人间有诗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兴许便是这眼前美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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