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

临悉睡了一觉起来刚好看见两个人从结界里出来。贺瑾有些疲惫，还是坦坦荡荡道:“我输了。“

临悉心里一紧。

贺言冷冷扫了她一眼，示意她上去和他比。

其实贺言的目地只有一个:就是打败贺瑾。可是临悉在这儿，他忽然间不想就这么结束了。

临悉倒是没有什么，坦坦荡荡走上去，十几岁的孩子面对魔族长老没有一点畏惧之心。而且修炼地是魔族功法，旁人不由得对她忌惮几分。

“开始吧。“临悉表面坦荡实际一点也不想和他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贺言不禁对她的打量又深几分。

忽然间结界把他们笼罩起来。

也就是说之前没把她放在眼里?临悉撇嘴。

“离我师兄远点。“贺言淡淡出声。

临悉终于懂他对她的杀意是哪儿来的，看来是她接近他最爱的师兄。

她又撇了撇嘴。

贺言一生气，碎了一颗棋子。

临悉一惊。

又是一天一夜的缠斗。两人走出来，临悉春风得意，贺言则是面色污黑。

“你输了。灵药拿来。“临悉道，斜眼瞟着贺瑾只见他眸中的惊色，她心情又愉悦不少。

贺言拿出一个药瓶当着她的面焚毁。

“贺言!“临悉冷冰冰地出声，想去抢救，可是哪里快得过他，那药已经随着瓶子化为粉末了。

“言长老，怎么说您也是魔族的领导人物，言而无信真的好吗？对得起您的师尊吗？“贺瑾出声。全场则噤若寒蝉，生怕飞来横祸。

没想到贺言手虚空地向临悉一捞，她的脖子就被贺言握住，他解开临悉的修为禁制。元气开始乱窜和毒素一起，折磨地她生不如死。

“师兄“，他淡淡出声，“你对一个陌路相逢的人都可以做到用命来护她，为什么对我就没有一丝怜悯？她凭什么，她甚至还对你动过杀心!你能原谅她修炼魔族功法，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她是陌生人，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管。可你是我师弟。“贺瑾隐忍地看着他，咬破嘴唇才抑制住把心意说出来的冲动。

陌生人。临悉淡淡地冷笑，仔细想想，还真是陌生人，那她也不必顾他陌生人的死活了。

“我告诉你贺言，你的自以为是，你的一厢情愿真的过头了。你以为你师兄对你是什么?不过啊是受你师尊所托照顾你而已，说起来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莫名的情愫，归根结底也不过陌生人，臆想到了这种程度，真是……“

“去死!“贺言徒手一挥，把她扔向墙角，碰的一声砸出个大坑。临悉疼得要死，却调动自身元气把所有的痛集中到一个地方去攻击——攻击魔毒，也就是魔毒潜藏的心脏的位置。

“师弟……“贺瑾喃喃地喊，想解释不是这样的，这些年来他一直有……贺言的眼睛慢慢变红，紧紧地盯着他。

那个懂事乖巧的贺言呢？那个粘着师兄不放手的贺言呢？那个人是他朝思暮想，从刀山火海里活下来的信念。

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凭什么要我护着你，凭什么原谅你?当年“，贺瑾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你不也是以贪玩为由拉着我阻止我修炼，我挨骂了还藕断丝连，死死缠着我不放，那不是你吗？要不是浪费了时间修炼，我至于在历练中九死一生孤注一掷地废了仙根只能狼狈地回来吗？连我下棋的爱好也要剥夺。那我问你，凭什么!“

贺言狠狠一震，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那又怎么样，是你自己心软要和我一起玩，是你要一个人担责任挨骂，现在却又来数落我。贺瑾，收起你的私心，你不是很卑鄙吗？“

话说到这一步，两个人即使说什么都没用了，各自静静地流泪，静静地伤心。

两个人都想把对方绑在身边，偏偏是两个不同的道义，可是他们太贪心，各自身上的一丝也不肯放弃，若是心意早早挑明，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贺言举起长剑，直指着贺瑾。

自始至终被忽略的临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众人只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抓起一旁的刀就向着贺言砍过去。

魔族人不阻止反而看戏，正道人碍于魔族不敢冲进来。

果然是道貌岸然。贺言说的话也没错，可惜，这么精明的人一定要死。

碰地一声，剑落在地上。待临悉回过神来面色又青白几分。

她伤了贺瑾。临悉猩红的眼终于转回了正常的颜色。贺言则是无声地看着这一切，然后脸色惨白，几乎是跪过来的。

他轻声道:“师兄……师兄……“

临悉眼底满是震惊，只能傻愣着站在原地。

贺瑾身上毒素流转加快，嘴唇已经青紫，喃喃道:“不要入魔……不要入魔，可好……“

贺瑾的眼盯着临悉所在的位置，手却紧紧握着贺言。

“我错了……师兄别死，我还有好多……“

死了。

贺言的眼由墨转朱，却又拼命压下来。

是他错了。

临悉看着贺瑾的眼没有一丝光彩，眼泪才默默地流下来。

贺言对她没有追究，是想让她自己流转于羞愧当中。

临悉嘴一撇，眼泪顺着流下来。

她才不会……她还要修炼，她应该成为神仙，她才不会为他伤心……

不会。

贺言抱着贺瑾转身就走，纵有几千人阻挡，也毫不畏惧。临悉还是站在原地，一道流光自贺瑾的尸体而来，她手里多了一颗纯白的棋子，身却流溢着彩光。是灵宝。原来她千辛万苦要找的灵宝，居然就是贺瑾的仙灵。

她想靠这颗灵宝来扫除邪气，重新归正，一开始就这样。临悉曾经告诉贺瑾，堕入魔道的不一定是剑走偏锋的，就有她这样的一小就被拿去仙根只能靠魔道活命。他听进去了，是不是代表原谅她了?

“贺言，你师兄他真的特别喜欢你，特别特别地，喜欢。“

那道高挑的身影一滞，绝望的内心好像一瞬间活了。他温柔地注视着贺瑾，被魔族人一箭穿心。

还回荡着临悉的声音。

特别特别地，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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