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盘坐于老槐树下,如同枯寂顽石般的萧遥,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那一头刺目的霜雪白发,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狂舞。他的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迟滞感,仿佛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在与整个世界的规则进行着无声而惨烈的角力——那是天道标记带来的沉重枷锁,是“非法存在”被世界本源疯狂排斥的具现化。
他抬起手的动作,慢得像是在粘稠的万载寒冰中穿行,空间在他手臂周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扭曲。
然而,当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终于抬起,并指如剑,朝着天空那倾泻而下的毁灭洪流遥遥点出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冻结、扭曲!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炫目刺眼的光华。
只有一道极致的“静”。
一道无法形容的、仿佛抽空了所有声音、所有色彩、所有能量波动的绝对之“静”,以萧遥的指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这道“静”的涟漪,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冰晶,所过之处,狂暴的能量洪流、撕裂的空间碎片、怨毒的魂丝、扭曲的星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状态!
血河老祖那倾泻而下的怨魂血海,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粘稠的血浪凝固在空中,无数痛苦扭曲的魂影保持着尖啸的姿态,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星衍上人青铜古镜射出的亿万空间之针,在距离村落边缘不到十丈的地方,被硬生生定住,如同射入了一片透明的、凝固的琥珀,连折射的光线都停止了颤动。
尸魔尊者那挟着万钧之势砸落的骨锤,连同他暴怒狰狞的表情,一同被冻结在离战红缨头顶不足三丈的空中!幽绿的磷火保持着跳跃的姿态,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整个余烬村,以及村子上方的天空,除了那些被凝固的攻击和敌人,只有风还在吹,白发还在舞动,村民们惊恐的眼珠还在转动……时间,仿佛只针对那些降临的毁灭之力,按下了暂停。
这并非时间法则,而是欺天石本源之力被萧遥以自身道伤加剧为代价,强行催动到极致,所模拟出的、对世界规则运转的瞬间干扰与“屏蔽”!是强行制造出一片“天道规则暂时失效”的绝对领域!
代价是巨大的。萧遥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金纸,一口暗金色的血液猛地涌上喉咙,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他鬓角那如霜的白发,似乎又刺眼了几分,点点微不可察的金色光尘,如同燃烧的生命之火,从他发梢悄然逸散。
“破!”
一个冰冷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字眼,从萧遥唇间吐出。
随着这个字落下,那片被“静域”凝固的毁灭洪流中心,一点细微到极致的黑色奇点,无声无息地浮现。
紧接着——
嗤!嗤!嗤!嗤!
无数道细微却凌厉无匹的黑色裂痕,如同疯狂滋生的黑色荆棘,以那个奇点为中心,向着被凝固的血海、骨锤、空间之针……向着所有被定格的攻击,骤然蔓延、切割!
无声无息,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湮灭气息!
凝固的血海,被黑色的裂痕切割成无数不规则的碎片,如同打碎的红色琉璃,然后在裂痕中无声地湮灭、消失!
巨大的骨锤上,幽绿的磷火瞬间熄灭,坚硬的骨头上,被黑色裂痕切割出纵横交错的深刻沟壑,本源被疯狂侵蚀!
那些凝固的空间之针,更是如同脆弱的玻璃,在黑色裂痕触及的瞬间,便寸寸崩解,化作虚无的星光尘埃!
这无声的湮灭,比惊天动地的爆炸更令人心悸!
“噗!”
“呃啊!”
裂口边缘,血河老祖、星衍上人、尸魔尊者三人如遭重锤轰击,身体剧震!血河老祖手中的怨魂心核光芒瞬间黯淡,无数魂丝崩断,反噬之力让他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一口黑血喷出。星衍上人手中的青铜古镜发出一声哀鸣,镜面上竟然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他脸色一白,气息瞬间紊乱。尸魔尊者更是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与骨锤心神相连,骨锤本源被侵蚀,他自身也受到重创,青灰色的皮肤下渗出丝丝诡异的暗绿色血液。
三人眼中同时爆发出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力量?竟能瞬间湮灭他们三人联手发动的绝杀一击?那白发魔头…他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力量?欺天石?!一定是那块该死的石头!
“他已是强弩之末!动手!不惜一切代价!” 血河老祖嘶声尖叫,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颤音。他强行催动怨魂心核,更多的血丝喷涌而出,试图再次封锁空间。
然而,萧遥争取的,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就在三位渡劫大能遭受反噬、心神剧震的刹那,就在那无声湮灭的黑色裂痕即将消散的瞬间——
一直单膝跪地、死死支撑的战红缨,眼中精光爆射!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上那来自尸魔尊者的恐怖锁定和空间凝固之力,因为萧遥那逆天一击的干扰,出现了极其短暂、几乎难以捕捉的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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