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四目相对许久。

似乎才反应过来他的认真，她虽然心里是不可思议的，但表面上依旧浮夸散漫。

她问“顾小公子可要娶我这世人之耻？”

“顾堇从未轻视过你。”

听不得她如此形容自己，每次听她轻描淡写的自嘲，他的心都会有种刺痛的感觉。

“你能代表天下之人？”

她心里没来由的生气，左手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拉到自已面前。

“你能堵住悠悠之口？”

攥他衣襟的手逐渐收紧，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入耳。

“你能做什么！？”

她眼神锐利，里面是苍茫大地，是广阔辽源，唯独没有他的存在。

“你什么都做不了！！”

此刻的她如同一只困兽，仿佛努力挣脱那方兽牢。

静静倾听着她的所有苦闷，懂她爆发的是积攒许久的无奈。

放开他的衣襟，那里已经皱巴巴。

她嗤笑一声，说“你生来就是顾氏的明珠，你心怀天下悲悯苍生。”

“可我跟你不同，只想守幽玺一方护一州平安，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这世道本存偏见，我必须打破格局！”

“你以为娶我世道就太平，这九州两陆就再无纷争？”

人性都是贪婪的，强者才能一锤定音。

顾昔寒眼中划过痛楚，压抑着喉咙的颤抖，问“你以为我在算计？”

“是也好不是也罢，你我本就对立的！”

顾氏乃七大世家之首，是家族典范正道之光。

就像曾经顾明泽对她说的，莫要累这颗明珠蒙尘，不要累这颗星辰殒落。

自吕卿将整个幽玺托付于她时起，她便肩负起幽玺的兴衰起落。

只许成不许败！

听她如此凉薄的话，他脸色刹那的惨白，双唇颤抖不已。

指甲不自觉的深陷她的手背。

“你......”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背，被他指甲给抠出血痕。

可他很快又恢复冷静，松开掐她手的指甲，指腹轻轻的揉着那里的伤口。

“虞未生。”

他忽然改变了称呼。

“嗯？”

见他抬眸盯着自己看，眼神是那样的专注。

他将两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前，感受着他那处蓬勃有力的跳动，他说“你护幽玺我护你。”

“......”

她脑袋像被钝器所敲，有些头昏目眩的错觉。

*

洞窟入口突然闯进五名少年，他们衣着华贵相貌清俊，五人腰间都系有特色腰佩。

“快来，这边肯定有不少黑晶石！”

为首的少年很激动的说。

“我说子仪你这宝贝哪儿来的，居然能感应幻境中的黑晶石！”

旁边一少年崇拜道。

为首的少年举起掌中宝珠，得意道“这可是我王家的宝贝——应魄珠，此珠正好产自黑晶石之地，与黑晶石同生同长，自然能感应黑晶石了！”

“哇，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应魄珠！”

另一名少年睁着好奇的眼睛去打量。

“听我父亲说啊，这应魄珠是黑晶石的灵气养出来的，没成珠之前只是不起眼的石头罢了，养出一颗应魄珠得花上五六百年的时间呢。”

“哇，好厉害啊！！那子仪兄赶紧用应魄珠看看黑晶石在哪里？”

“好！”

正当少年准备利用应魄珠去找黑晶石时，眼前黑气一袭来便将应魄珠卷走，五名少年顿时一脸惊讶。

“一个小小氏族居然有此好东西。”

虞未生拿着应魄珠观察着，正好她现在需要这玩意儿。

“子子子仪兄，那那那是是是女女女魔头。”

“废废废话，我我我没眼看吗。”

“快逃——！”

“御剑御剑！赶紧赶紧！”

“喂等等我！！”

少年们争前恐后的落荒而逃，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她挑着眉头说“这些小子可比那些老家伙有眼力劲儿了。”

蓦然回眸，笑眼正好装着顾昔寒专注的神情，而他正满脸柔和的看着自己。

不禁眨眨眼，怀疑自己看错。

柔和！？

“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护幽玺我护你——

微微偏头避过她的视线，青丝随着他的动作散落，遮住眉目间的淡淡神绪。

“自己体会。”

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先前在水里被漩涡卷袭时，束发的簪就在那个时候掉落了。

她从腰囊里掏出一根发绳，与她头上绑着的颜色一样，金丝所编织而成的。

“我只有这个，将就一下吧。”

此物一看就知道是女儿家之物，怕墨守陈规思想古板的他会介意。

“嗯，无碍。”

再怎么也比披头散发的好。

“你得配合一下，我只有一只手。”

“可以。”

他主动配合的递出右手，在她牵引下将一头散发绑好。

“刚才听他们说这里面有黑晶石，我们找找看吧。”

边说边将应魄珠托在掌心中，随着珠子颜色的变化规律来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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