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区门口，程蔚蔚主动出示工作牌和小区出入证，保安大叔给她开了门，戴着口罩的他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她只能同样竖起大拇指作为回报。

门没开，就听到家里客厅传来的极有节奏感的音乐声。老程原本是打算每天接送女儿上下班的，这样一来，每天就要多用一个口罩，程蔚蔚也不想太麻烦爸爸，撒了个谎说医院现在有专车接送，其实，她都是步行回来。

一路上没几个人，大家都戴着口罩，每个人和每个人都距离很远，平时热闹到甚至有些吵得烦的街道，不论早上还是傍晚，都安安静静，偶尔有打着灯光的车子路过，门面都是关闭状态，每家每户都乖乖待在自己挣钱买来的房子里，那里是属于他们的安全区域。

她开门后低头换鞋，只听到莫丽大人的声音：“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莫老师，今天是在家运动打卡的第一天，刚刚跳的是新学的一个健身操，现在的我满身大汗，很累很累，可是很舒服，好了，快来加入我们吧！”

老程叹了一口气：“现在我可以把电视的静音取消了吧？”

程蔚蔚走到洗衣间去洗手，毛巾擦干，回到客厅，看到满脸通红的妈妈实在忍不住笑出声：“你在干嘛呢？”

“你妈她跳了一下午了，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我喊她去洗澡洗澡她不听，待会儿又感冒了才晓得轻重？到时候别跟我说头痛、哪里哪里不舒服啊——”

老程告状成功，但以小程24年的经验，这种事还是不要插嘴为好。

“哼，我跳个操而已，之前上课的时候幼儿园天天都要跳操的好吗？我在家快憋坏了，不行，我得另外去找个什么早教之类的工作，到时候等我50岁退休下来，天天在家像这样无所事事，说不定还要给你们煮饭、洗衣服，以后还要给你女儿带孩子......oh！我不要！”说完莫丽大人盯着程蔚蔚，“你想想，妈妈50岁的时候幼儿园不要我继续上班了，那个时候你爸还有12年才退休，我必须得找点事儿做。”

“快去洗澡嘛。”

程蔚蔚面对妈妈的焦虑，一时不知所措，她从没想过这些问题，比如，印象中永远那么活跃那么天真偶尔也那么凶的妈妈有一天真的会退休。

饭后，陈为发来微信信息。

陈为：今天过得开心吗？

程蔚蔚：嗯，你呢？

陈为：我看到你们医院有三名志愿者加入第二批援Ｗ市的队伍，希望疫情早日得到控制。最近一段时间都回不来了，我好想那颗空气凤梨，要不，下次我给你一把我家钥匙，麻烦你有空去帮忙照料。

程蔚蔚：疫情就是命令，禁止串门。

陈为：你一直没问过我，大学里干了些什么，毕业后又在做什么。

程蔚蔚：我以为你会讲。

陈为：最近我们江城生物科技公司正在自主研发新冠病毒核酸检测试剂盒，工作进展有些艰难，不过我相信，一定可以尽快研究出来投入使用的。

程蔚蔚：我也相信你们。不过，你们公司还允许你们兼职吗？

陈为：兼职？哈哈哈，你以为我在替王弋楚打工？冤枉啊，我就是被他剥削的免费劳动力。不过老王是个有担当的人，这次公司申请制作口罩还是他提出的，加班加点地生产，尽可能提高产量并且提供给一线医务工作者。

程蔚蔚：的确。

陈为：蔚蔚，如果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支援Ｗ市的的名单里出现了你的名字，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来送你。

程蔚蔚：嗯，好。

陈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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