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杂域,夜雨初落。
雨水敲击青石街面,却在某几处位置出现诡异的偏移——不是被风吹散,而是落下之后,没能在命序中留下完整的“痕迹”。
那里,正是纪缺留下的路径。
林凡站在城主府最高层,目光越过层层雨幕,牢牢锁定那片区域。第十命星轻微震荡,与那些“缺失点”形成一种若有若无的共鸣。
“灰域,已经开始成形了。”林凡低声道。
苏若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中微震:“不是你刻意制造的?”
“不是。”林凡摇头,“我只是打开了缺页的可能性。”
“真正让它生长的,是规则的反复回收与失败。”
记录者越是尝试修补缺失,命序的应激反应就越强。那些被强行校验、又无法完全补齐的区域,最终只能被暂时搁置。
而搁置的地方,便成了灰域的土壤。
“他们在失去耐心。”苏若雪轻声道。
“还没有。”林凡目光冷静,“记录者从不情绪化,但系统本身……开始承压了。”
就在此时,纪缺的符印传来新的反馈。
不是文字,而是一段极其不稳定的感知画面——
外城一间废弃的炼器铺内,一名中年修者盘膝而坐,面色惨白。他的气息并不紊乱,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最后一步。
“他三天前就该突破成功。”纪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可命序没有确认那次突破……现在,他被卡在这里了。”
林凡目光一凝。
“这是第一个被灰域‘滞留’的修者。”
不是主动踏入旁注路径的人,而是被规则试探波及的“无辜者”。
“如果放任不管,会怎样?”苏若雪问。
“他会慢慢被世界忽略。”林凡回答,“不是死亡,而是——存在权重不断下降。”
“最终,连他自己,都会开始记不清自己是谁。”
苏若雪心中一紧:“那你要救他?”
林凡沉默了一瞬。
“救,是可以的。”他说,“但救的方式很重要。”
如果强行将那名修者拉回完整命序,就等于替记录者修补了一处裂缝。
而如果将他引入旁注——
那旁注生态,将第一次主动吸纳成员。
“这不是一个善恶问题。”林凡缓缓说道,“而是一个选择问题。”
他抬手,灰纹符印在掌心浮现。
“纪缺,把他带过来。”
“不是进入核心灰域。”
“而是边缘。”
夜雨渐密。
在命序未曾明确标注的角落,一场关于“是否允许灰色存在”的抉择,正在悄然展开。
炼器铺外,雨声渐歇。
纪缺搀扶着那名中年修者,小心翼翼地踏入一条偏僻小巷。这里的灯火昏暗,阵法残缺,正处在王城命序覆盖的边缘地带。
中年修者的眼神时而清醒,时而恍惚。
“我……是不是走错路了?”他低声喃喃,“总觉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但想不起来。”
纪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按照林凡的指引,将他带到一处早已标记好的“缓冲点”。
那里,没有阵法,也没有灵力汇聚。
只有一块刻着模糊纹路的旧石碑。
当中年修者踏入石碑范围的一瞬间,身体猛地一震。
不是痛苦,而是一种突兀的“落地感”。
仿佛他一直悬在半空,此刻,终于踩到了实处。
“我……能呼吸了。”他怔怔开口。
与此同时,林凡在城主府内,清晰地感知到——一条新的旁注,被动生成了。
不是由他书写,而是由那名修者自身完成。
命序并未将其抹除,只是默许了一种折中状态:既不完全记录,也不强行修补。
“他们在妥协。”苏若雪察觉到变化,轻声道。
“不是妥协。”林凡摇头,“是权衡。”
记录者系统并非全知全能。当修补成本高于放任风险时,系统会选择延迟处理。
而灰域,正是在这种延迟中扩张。
“他以后会怎样?”苏若雪问。
“他会慢慢学会,在不被完全记录的状态下生活。”林凡回答,“修行会更难,但选择会更多。”
“而且——”林凡目光微沉,“他会成为一个证明。”
证明旁注并非只有林凡与纪缺才能承受。
炼器铺方向,中年修者缓缓站直身体,眼中的迷茫逐渐散去。
“多谢。”他对纪缺郑重行了一礼,“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不想再回到那种被拉扯的感觉里。”
纪缺一怔,随即点头:“那你就记住这里。”
“记住你现在的感觉。”
中年修者用力点头。
就在此刻,天穹深处,一道新的校验波动悄然降临。
但这一次,它没有试图覆盖灰域。
而是——绕开了它。
林凡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们开始给灰域编号了。”他说。
“当一个异常被编号,就意味着它被接受为‘暂存变量’。”
苏若雪深吸一口气:“这是不是意味着……你赢了一步?”
林凡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不是赢。”他说,“只是让棋盘变复杂了一点。”
夜色之中,灰域边缘的灯火亮起。
那里不再是世界的漏洞,而是一片——正在形成规则的灰色地带。
旁注生态,已经拥有了第一个“自然居民”。
而这,才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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