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栈大堂里,吕秀才正对着他那块悬浮光屏,手指戳得飞快,嘴里念念有词:“My god,芙妹,你看这个‘之乎者也’翻译器,它竟然把‘子曾经曰过’翻译成了‘Once upon a time, Zi said…’,这简直是unbelievable!”
郭芙蓉把头凑过去,笑得花枝乱颤:“哎呦喂,秀才,你这英文配上子曰,中西合璧,绝了!Hold on,我给它谱个曲儿,说不定能冲上大唐音乐榜榜首呢!”
她清了清嗓子,刚要开腔,白敬琪在擦他那把锃亮的左轮,闻言翻了个白眼:“哗擦!娘,爹,求放过耳朵!小郭阿姨这调子一起,屋顶的瓦片都得跟着抖三抖!”
“臭小子!皮痒了是吧?”郭芙蓉作势要拧他耳朵。
吕秀才赶紧打圆场:“芙妹,芙妹,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孩子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佟湘玉摇着她那把插着太阳能小风扇的团扇,慢悠悠地从柜台后面踱出来:“额滴个神啊,这才消停几天?秀才你这翻译器,能把人活活气死再气活过来,比饿滴账本还让人头大咧。”
她刚说完,目光扫过门口,动作瞬间僵住,团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光影扭曲,仿佛他原本就站在那里,只是被所有人集体忽略了片刻。
一个身影突兀地杵在了同福客栈敞开着的大门口。
那是个男人,身形颀长却透着一种被长久消耗的枯槁。
最扎眼的是他一头垂至腰际、干枯如冬日败草的长发,竟是刺目的霜白,与他那张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却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他穿着一身样式古怪的墨绿色长袍,料子似乎非丝非麻,黯淡无光,上面沾着些难以名状的深色污渍。
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瞳孔是近乎透明的浅灰色,此刻正失焦地扫视着客栈内的一切,带着一种刚从漫长噩梦中惊醒的茫然和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其复杂的味道,浓郁苦涩的药味是基底,下面却隐隐翻滚着铁锈般的腥甜和某种腐败植物根茎的土腥气,这混合的气息霸道地冲淡了李大嘴的“赛博佛跳墙”和榆木桌椅的味道,让空气都变得粘稠压抑起来。
大堂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嗑瓜子的莫小贝停住了手,瓜子壳粘在唇边。
白展堂本能地闪身挡在了佟湘玉前面,指尖微动。
吕青柠小眉头皱得死紧,吕青橙则下意识地往姐姐身后缩了缩。
李大嘴举着大勺从厨房探出头,张大了嘴。
就连悬浮在阿楚晏辰身边、处于半透明待机状态的铁蛋和傻妞,光学感应器都瞬间亮起了高亮的警示蓝光。
“哎呦额滴个神啊!”佟湘玉最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拍着胸口,脸都吓白了,“这位客官,您是打哪儿来啊?咋……咋跟地里突然冒出来似的?走路没个声儿,吓死个人咧!”
她努力挤出职业性的笑容,声音还有点发颤。
那白发男子似乎被佟湘玉的声音拉回了神,浅灰色的瞳孔微微转动,视线缓缓聚焦在佟掌柜脸上。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声干涩的“嗬嗬”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手,那手瘦得皮包骨头,指甲缝里嵌着墨绿色的污垢。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迟滞感,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水……”他终于挤出一个沙哑破碎的音节,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破窗纸。
“水?有有有!”李大嘴反应最快,抄起柜台上一瓶写着“昆仑山冰川超滤弱碱水”的瓶子就要递过去。
“慢着!”晏辰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他上前一步,将阿楚自然地护在身后半个身位,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白发男子那只抬起的手腕。
他手腕的墨绿袍袖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阿楚几乎在晏辰出声的同时有了动作。
她手腕上那只看似古雅的银镯瞬间亮起一圈极淡的蓝芒,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扫描光束瞬间笼罩了白发男子全身。
她漂亮的杏眼微微眯起,没有半点惧色,反而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和警惕:“晏辰,生命体征异常虚弱,心率低得吓人,体温也偏低。但……生物能量读数波动剧烈,尤其是……他袖子里和袍子下摆!有东西在动,能量反应很怪,非动物非植物,数据库里没匹配项!”
她语速飞快,用的是纯正普通话,但那几个专业术语还是让旁边的吕秀才听得一脸懵:“非动物非植物?那是甚?矿物成精了?”
悬浮在半空的铁蛋,圆滚滚的金属躯体无声地调整了角度,几个微小的发射口从光滑的外壳下探出,对准了白发男子,发出低沉的嗡鸣进入警戒状态。
傻妞则同步开启了客栈的防御性力场,一层肉眼难辨的能量涟漪若有若无地笼罩了众人所在的区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