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轻柔地铺在同福客栈的大堂里,擦得发亮的方桌长凳整齐排列,空气中残留着昨夜李大嘴研发的“秘制孜然薄荷醒神汤”那种奇异又让人精神一振的余味。
柜台上,佟湘玉正对着一个悬浮的全息账本,纤细的手指在虚拟的数字间快速划过,口中念念有词:“啧啧啧,这智能进销存……美滴很!展堂啊,这个月盈余再加三成——额滴个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简直稳赚!”
“哎呦喂掌柜的,咱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赛博朋克了哈!”白展堂倚在柱子边,手里却没闲着,正用一把纳米刷头小刷子,小心翼翼地保养他儿子白敬琪那支被改装得焕然一新的激光左轮手枪,枪管在他手中流转着幽幽的蓝光,“老铁,回头给琪琪这宝贝再上个自适应指纹锁,省得他走火伤着人。”
铁蛋,魁梧的身躯像座小山,穿着件颇具东北大碴子味儿的撞色花袄,闻言立刻拍了拍硬邦邦的胸膛,一口豪爽的东北腔喷薄而出:“妥了老板!包在俺身上!傻妞刚升级完安保协议,保证苍蝇飞进来都得先跟小六报备个身份证号!”
厨房门口,李大嘴戴着智能测温护目镜,正在调试一个全息菜谱投影,听见这话忍不住回头抗议:“嘿!老铁!你把苍蝇都整成VIP了,考虑过我厨房的感受没?”
气氛和谐得能拧出糖水。
就在此时,客栈那扇厚重的原木大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推开了。
吱呀一声轻响,并未惊动所有人,却让柜台后的佟湘玉、柱子边的白展堂、以及角落沙发上正用便携全息投影仪调试直播设备的晏辰和阿楚,同时抬起了眼。
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中等身材,一身笔挺的香云纱改良唐装,乍一看颇有几分儒雅商人的派头。
金丝边的怀表链子在上衣口袋里若隐若现,反射着门口透进来的光,晃得有点刺眼。
他手中盘着一串油光发亮的文玩核桃,发出咕噜噜的轻响,脸上挂着一种精明的、仿佛随时能算出你口袋里最后一枚铜板的笑意。
他迈步走进大堂,脚步沉稳,视线在客栈里环顾一周,带着点审视和习惯性的倨傲。
目光掠过那些在当下这个时代显得过分“科幻”的高科技物件时,也只是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随即笑容堆得更满了些,仿佛司空见惯。
晏辰修长的手指在浮空的虚拟操作面板上轻点两下,头顶悄然悬浮起一个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微小透明光球——智能直播眼启动。
他另一只手自然揽过阿楚的肩,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看好戏的促狭:“老婆,瞧见没?新副本上门了。”
阿楚那双明亮的杏眼眨巴了两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顺手把玩着自己鬓角一缕俏皮的卷发,樱唇微启,吐出一串戏谑:“哟呵~这位大叔笑得跟刚从纳斯达克敲完钟似的,油光水滑,锃光瓦亮……哎辰辰,你说他待会儿不会掏个公章出来要签合同吧?”
他们这边刚吐槽完,那唐装男人已经走到柜台前,文玩核桃盘得更加响亮,对着佟湘玉拱了拱手,一口努力模仿但显然十分塑料的京腔:“幸会,幸会啊!鄙人姓张,单名一个辉字,祖上也曾荫及子孙,不过嘛……”他顿了顿,下巴微抬,似乎想营造点高深莫测的气质,“现在都靠脑子吃饭喽!朋友们抬爱,叫我一声……‘股神’张百万。”
【嚯!好家伙!股神?开局拉满!】
【这名字……听着就很有判头!】
【掌柜的脸色没变,我赌五毛钱,三秒后必有‘额滴神’登场……】
【塑料京腔配文玩核桃,要素齐全,鉴定完毕!】
佟湘玉那双丹凤眼上下扫了扫这位“股神”,脸上职业化的笑容纹丝不动,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见多识广的不以为然,张口依旧是那亲切又带点韵味的调子:“股神张先生哦?稀客稀客!欢迎得很!您用膳还是住店呐?”
“股神?”角落里传来一个清冷而带着肯定意味的女声。
吕青柠不知何时已凑了过来,双手环胸,小脸上一派与年龄不符的审视表情,目光锐利得像要把人戳穿,“据我的大数据模型分析,近五年全球主要股指的年复合收益率中位数仅为百分之五点七八,敢问张先生您的稳定盈利策略是什么?量化对冲?高频交易?还是内部消息不对称优势?”她身边飘着一个发光的小海豚形态AI助手,同步发出柔和的蓝光。
张百万脸上那精明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盘核桃的手也顿住了片刻,显然没料到在这明朝背景下的小客栈会被一个十岁小女孩用如此“现代且专业”的方式盘问。
“咳咳……”他干咳两声,试图转移话题,“哎呀,小朋友嘛,搞那么复杂干嘛?财神爷嘛,自然跟着有福气的人走噻!”他下意识地抹了抹脑门。
一直安安静静站在晏辰身后,宛如一尊精美人形雕塑的傻妞,忽然用她那甜糯的四川话轻轻地、清晰地吐出一句:“瓜娃子,眼神飘忽得厉害,肯定在扯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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