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您了坐稳,今儿这出戏啊,保准让您浑身刺挠!
小老儿姓刁,单名一个厌字,家住天津卫三不管地界,干的营生说出来都牙碜——专业“讨人嫌”!
您没听错,就是收钱办事,专让人讨厌我!
这行当自古有之,讲究的是损人不利己,恶心别人痛快自己!
民国三年,我在估衣街开了间“讨厌铺子”,门脸儿小得跟耗子洞似的,可生意火得邪乎!
为啥?这世道啊,有人求财有人求色,还有人专门求个“万人嫌”!
头一桩生意是个穿缎子褂的胖太太。
她扭着水桶腰进门,浑身的桂花油味儿呛得我直打喷嚏。
“刁师傅,我家那死鬼最近迷上了唱大鼓的小桃红,您给想个法子,让他看见我就烦!”
我捻着山羊胡,从柜台底下摸出个小瓷瓶。
“这是‘膈应散’,掺他茶水里,连喝三天,保准他瞧见您就反胃。”
胖太太欢天喜地走了,没出半月又哭哭啼啼回来。
“灵是灵了,可他现在瞧见饭就吐,瘦得跟麻秆似的!”
我探头往外一瞧,好家伙,她男人扶着墙根呕绿水呢,呕出来的东西里有白蛆在蠕动!
第二桩更邪性。
是个戴金丝眼镜的洋行经理,说话文绉绉的。
“刁先生,兄弟我在行里人缘太好,升迁时同僚都举荐,反让上头觉得我结党营私。”
“您能不能……让全行上下都讨厌我?”
我给他包了包“孤家寡人粉”,嘱咐他撒在办公室盆景里。
三天后报上登出新闻:某某洋行全体职员集体辞职,经理暴毙身亡。
仵作验尸说是“厌气攻心”,可我看那照片,尸首七窍里长出的分明是带刺的藤蔓!
最绝的是第三桩。
警察厅的王巡长夜访,警服下头藏着孝衣。
“刁爷,我家老太太八十九了,瘫炕上整十年,孝子贤孙们装模作样伺候,其实都盼着她死分家产。”
“您给使个法子,让老太太……讨所有儿孙的嫌!”
我盯着他帽檐下的眼睛,那眼神比腊月的冰还冷。
“王巡长,这事伤阴德啊。”
他拍出十块大洋:“再加五块,要立竿见影!”
那晚我去了王家,给老太太喂了勺“万人唾膏”。
药效发作时我在窗外瞧着,老太太突然从炕上坐起来,浑身骨头嘎巴响。
她挨个屋敲门,儿孙们开门就骂,可骂着骂着全跪下了——老太太嘴里吐出的不是话,是黑乎乎的头发团,头发里裹着他们各自干过的亏心事!
王巡长捂着嘴乐,可笑着笑着,他发现老太太只去了十一个儿孙的屋,唯独没来敲他的门。
老太太站在院子当间,脖子拧了一百八十度,正对着他藏身的厢房窗子笑呢。
“老幺啊,”声音年轻得像大姑娘,“你最孝顺,娘最后疼你。”
第二天王家挂白灯笼,老太太含笑九泉,十一个儿孙同时得了怪病——见着亲人就呕吐不止。
只有王巡长没事,反倒升了副局长。
他提着点心匣子来谢我,我瞅见他后脖颈上有撮白毛,正随着心跳一颤一颤地长。
“刁爷,您真是活神仙!”
我摆摆手没接话,心里明镜似的——那“万人唾膏”里,掺了我三滴指尖血。
我的血啊,比砒霜还毒。
这事儿得从我太爷爷那辈说起。
刁家祖传的,开篇头一句就是:“世人皆求人见人爱,不知讨嫌乃大自在。”
练这功夫得从小喂“厌气”,三岁断奶喂馊饭,七岁开蒙教骂街,十二岁就得学会在喜庆场合哭丧。
我爹死得早,咽气前攥着我手嘱咐:“儿啊,咱家这本事,练到第九重会遭天谴,记住,千万别碰‘无中生厌’!”
啥叫无中生厌?
就是让人打心眼里讨厌压根不存在的东西!
我今年四十九,练到第八重,已经能让人讨厌亲爹亲娘。
可贪心害死人呐。
上个月来了个穿学生装的姑娘,眼睛红得像桃子。
“刁先生,我未婚夫被狐狸精勾了魂,明日就要在教堂行婚礼。”
“我不要他回心转意,我要他……从今往后讨厌天下所有女人!”
我眼皮直跳:“姑娘,这活儿损阴德折阳寿,得加钱。”
她摘下金镯子拍在桌上:“够不够?”
又褪下珍珠项链:“够不够?”
最后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枚碧绿碧绿的玉佩,雕着双鱼戏水。
“这是我家传的‘养心玉’,够不够?”
我盯着那玉佩,心里像揣了二十五只耗子——百爪挠心。
第九重的心法,就差一味“痴情女子绝情泪”做药引。
这姑娘的泪,正合用。
当晚我熬了锅“绝情汤”,汤底是我的血,佐料是蜈蚣尾、蝎子钩、负心汉的指甲盖。
子时开坛,把玉佩投进去,念咒念到东方鱼肚白。
汤熬成胶状,装进小瓶递给姑娘。
“婚礼前抹在他杯沿上,记住,抹完立刻离开天津卫,永远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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