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您且屏住呼吸,今儿这故事,得从大清乾隆年间的直隶保定府说起!
在下姓郝,单名一个仁字,可这仁字儿,跟我这模样那是半点不沾边!
我啊,是个活死人!
您别瞪眼,不是那话本子里蹦跶着咬人的僵尸,是我这人,喘气儿,心跳,能说能笑,可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没一块肉是自己的!
这话怎讲?且听我给您细细道来!
三年前,我还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挑着担子卖些针头线脑,日子虽清苦,倒也自在!
那年初冬,我贪走近道,穿了一片乱葬岗子,赶上邪风,回来就染了恶疾,浑身长满了流脓的烂疮,没几日就蹬了腿儿!
家里穷得叮当响,连口薄皮棺材都置办不起,老娘哭天抢地,用张破草席一卷,就把我扔到了城外的义庄!
按理说,故事到这儿就该完了,可我才刚开了个头!
我在那义庄的停尸板上,不知躺了多久,身上都招了蛆虫!
可我心里头,竟还残着一丝凉飕飕的“明白”,能听见老鼠啃木头,能感到蛆虫在肉里钻,就是动不了,喊不出,真真儿是活受罪!
直到第七天夜里,义庄来了两个人!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道袍,干瘦得像根竹竿,背着个沉甸甸的褡裢,人都叫他“葛老道”!
另一个是个黑脸膛的汉子,一身短打,眼神躲闪,是城里有名的仵作,叫宋黑子!
两人嘀嘀咕咕,点了盏昏惨惨的油灯,在停尸房里转悠!
葛老道那枯爪子似的手,挨个儿摸那些尸首的脸,嘴里念念有词!
摸到我这儿时,他手一顿,那对浑浊的眼珠子,在灯光下猛地放出光来!
“九窍未绝,心头还有一丝残温,怨气裹着生魂没散净……难得,难得!”他声音沙哑,像破风箱!
宋黑子凑过来,低声道:“道长,这个……成么?”
葛老道嘿嘿一笑,露出几颗焦黄的牙:“就他了!骨架子还算完整,皮肉虽烂了,不妨事!”
我当时魂儿都要吓散了,这是要干啥?莫不是要偷我的尸首去配阴婚?可我他妈是个男的啊!
没等我想明白,葛老道从褡裢里掏出些瓶瓶罐罐,还有一包用油纸裹着、散发着浓烈药草和血腥气的东西!
他和宋黑子把我抬到后院,那里竟早就挖好了一个浅坑,坑底铺着一层厚厚的、粘稠的、暗红色的泥浆,那腥气就是从这里来的!
两人把我剥了个精光,扔进泥浆里!
那泥浆冰凉刺骨,却像有生命一样,立刻顺着我身上腐烂的破口往里钻!
紧接着,葛老道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块块切割整齐、颜色各异、似乎还在微微抽搐的……肉?
有红有白,有的带着皮,有的连着筋,甚至还有几截惨白的指骨!
宋黑子看得脸皮直抽,转过头去!
葛老道却神情专注,像最精巧的裁缝,拿起一块暗红色的肉,比划着我胸口烂掉的大窟窿,然后用一种半透明的、黏糊糊的黑线,开始把这块“新肉”缝补上去!
我虽然感觉不到疼,但那针线穿过皮肉、拉扯筋骨的触感,却清晰地传进我残存的那点意识里!
我想吐,想尖叫,却只能像个破口袋一样任人摆布!
一块又一块,胳膊,大腿,肚腹,脸颊……葛老道用那些不知从哪里来的“零件”,把我几乎烂透的身体,重新“修补”了起来!
最后,他捧起一个用石灰仔细封着的陶罐,小心打开!
罐子里,泡着一颗完整的人心,颜色发紫,却还在极其缓慢地、微弱地搏动着!
葛老道将它安进我被掏空的胸腔,同样用黑线缝合!
然后,他咬破自己的舌尖,喷了一口血在我心口,又迅速将一颗暗绿色的、臭烘烘的药丸塞进我嘴里!
那药丸入口即化,一股火烧火燎的热流,猛地从喉咙炸开,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那颗被缝进来的心,骤然开始剧烈跳动!
咚!咚!咚!
沉重得像是要撞碎我的肋骨!
随着心跳,那些被缝补上的陌生血肉,仿佛活了过来,开始与我残存的骨架、经脉强行粘连、生长!
难以形容的剧痛、麻痒、冰冷、灼热,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如同千万把小锉刀在我灵魂深处来回拉扯!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对着葛老道那张近在咫尺、充满狂热期待的脸,发出了三年来的第一声嘶吼!
那声音嘶哑破裂,完全不像是人发出的!
葛老道却欣喜若狂,抚掌大笑:“成了!,借百家肉,续一缕魂,真的成了!”
宋黑子也凑过来看,脸上惊疑不定:“这……这就算活了?”
“活?”葛老道冷笑,“不算活,也不算死,叫他‘活死人’最贴切!行走坐卧与活人无异,却需每月服一颗‘定魂丹’,否则血肉分离,魂飞魄散!”
他转向我,眼神冰冷:“郝仁是吧?听着,从今往后,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否则,断了丹药,你就回去做那真正的腐尸,感受蛆虫啃光你最后一缕魂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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