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曾把一句话表述完整。也来不及安稳妥帖的躺下,当即就合上了眼。
他沉入一片黑暗和寂静。
没有听到脚步声远离和门轻轻掩合的声音。
.......
容小龙养伤的日子,过得日夜不知。
他不知道薛长老到底是把他安置在陌家的哪一处。他眼前无论何时睁眼,眼前都有烛火辉映。他所在的厢房也不知道有几重。重重幔帐,重重掩门,隔绝了屋外的天光和风雨。他睡的昏沉,失血又让他无法自主思绪。在薛长老不再的时间中,容小龙只下地一次,因为他无法伸手够得到一边的水杯。
他穿着陌生又簇新的寝衣,坐在桌前,手里捧着冰凉的茶杯。眼前是已经堆满烛泪的烛台,外面不知是黑还是白,一丝光都没有透进来。除却桌前这一方大小,四周都是蠢蠢欲动的黑,那样的黑暗仿佛是无数个不见真面目的妖,把这一星烛火团团围住,这些黑暗的妖眼珠不错的盯着这个烛火,只要这一点光明有一丝的懈怠,它们就会迫不及待把这光亮吞噬进肚。
而被保护在这一方光明中的唯一关切对象容小龙对此却毫无波动。
他甚至在想:此情此景,实在是太合适见鬼了。
而他现在,居然已经悲惨到连鬼都见不到了。
容小龙叹一口气,寻思一番,轻声开口发出了第一遍的声音。
“......朱成良?”
无人。
“......朱成良?”
四周依然寂静,连眼前的烛花都不肯爆一声。
“......凉安?”
容小龙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再唤一次。
“......凉安?你在不在?”
眼前的烛花忽然爆了一声。
容小龙给自己倒了半杯的茶水,喝了一口。茶水早就冷透了,冰凉的水流顺着喉咙吞咽下去,对于他眼下焦灼的心态毫无缓解作用。
他就要在这里乖乖养伤?被动的等着薛长老所给予的消息吗?可是就算是他接受到了消息,又有什么用处呢?他如今负伤在身,因为他的莽撞,一下子形式从暗转到了明。再也无法去做暗中查访的事情。他如此被动,孤立无援。
若是当时,早知道如此,就不该答应朱成良去跟踪凤台童子......
他当时,都那样的形式,为何不敢问问凤台童子呢?
当时都已经是生死抉择,任人鱼肉了,为何还在畏缩呢?
如今该怎么做呢?目前他确实已经全无头绪。他忽然发现,自己一人的是如此无能。若是这个时候,朱成良在身边,或者是杜衡,或者陌白衣,哪怕是月小鱼,他都能有个伙伴,和他一起商量,一起讨论,一起去找下一步路的方向。
是的,月小鱼。
薛长老已经去悦来客栈找月小鱼。
不管她如何生气,只要找到她,说明一切,就算是她怒气冲冲,也先怒气冲冲来找他对峙。只要看到他如今的狼狈,月小鱼大概也能气消一半。而另外一半,等着一切解决,他再好好的赔罪。
想去江湖去江湖,想走小路走小路。都由她。
......
容小龙醒了这一回,又睡了很久。他明明是趴在桌上睡着,醒来却又回去了床榻上。他睁眼的时候见到烛火前晃动的影子。
他推开被子慢慢坐起来:“薛长老?”
是薛长老,薛长老说:“小少侠醒了?”
容小龙听到薛长老对他的称呼,这才想起来薛长老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名姓。他也没有自报家门。他觉得有点抱歉。
好在薛长老并不在乎这个。
薛长老说:“我有些事情要说。”
薛长老面色有些凝重,他端起烛台凑近,先打量一番容小龙的气色。
“好了一些,气是不是顺畅了点?”
容小龙点点头:“顺畅很多。”
他问:“薛长老有什么事情要说?”
薛长老说:“关于你的朋友。”
容小龙有点急了:“月小鱼?”
他观察薛长老的反应,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已经判断出来薛长老说的确实是月小鱼。
他心中立刻浮现出不好的猜想。
“难道我朋友被抓了?被贺兰府抓了?”
他急了:“不予楼下手这么快?!抓到贺兰府了吗?”
情况比他猜测的其实更糟糕。
薛长老说:“那个姑娘没有被抓走。而是被杀了。”
容小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薛长老说:“丐帮的弟子去悦来客栈找人,才知道那个姑娘一早就离开了悦来客栈,推算时间,大概是你受伤逃进陌府之后没多久的事情。所以不存在晚了一步的事情。”
薛长老继续说:“我派去找人的丐帮弟子就想,是不是这个姑娘去寻你。可是又没有任何线索。于是去询问了几个街和城门口的其他弟子.....终于问到,那个姑娘在晌午之前出了城门,往郊外的镇上去了。而那个镇子,是淮城到凤台的唯一关卡。”
容小龙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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