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生张大了嘴巴,久久没办法自主闭上。
“这,这么恐怖的事情......你怎么当时不说呢?”
月小鱼看他一眼,神情漠然的很:“我若是说了.....赵帛和若离姑娘问,‘为什么你会如此了解不予楼呢?’我要如何说呢?直说吗?”
徐长生不说话了,他‘嗖’一下飞快把嘴闭上了。
他有些暗暗脸红:他嘴里有一颗槽牙是掉的,一边的后槽牙有一块空空洞洞的,每次徐长生在容安面前大嚼大咽的时候都惹得容安皱眉,提点他吃饭注意仪态,到了后面,每次徐长生吃的忘乎所以露出后槽牙的时候都会被容安用筷子打手,容安也不多言,就扯着脖子叫:仪态!仪态!
刚刚容安就是仪态全无。若是容安泉下有知,可能魂魄会钻出来猛力敲打他的头,大喊:仪态!仪态!
徐长生愧疚的低下了头。
......
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月小鱼也告诉了徐长生:“我实在是......很想不予楼的人死,很想贺兰予死。”
“既然有了法子,既然贺兰愿都能死......为什么不试试呢?”
月小鱼说:“他们杀之不死,我也是。”
徐长生受惊:“你想做什么?”
月小鱼坦然:“我想要你师父的那瓶血。”
徐长生皱眉:“你想单枪匹马行动吗?”
徐长生观月小鱼的反应,立刻给予了回应:“不行。”
徐长生的否定有他否定的原因。除了觉得这事冒险和冲动之外,他还有另外的考虑:“你的武功连最末的贺兰愿都不是对手。如何能够保证伤地了旁人一根汗毛呢?何况练武多年的人自有警觉,别说什么在睡梦时候插刀的话。不可能的。”
“何况兵器这种东西,本身就有两面,它可以防身,也可能伤己......”
徐长生实在是不想再重复说出‘就凭你的武功’这一类的话了。言多必失啊。万一给月小鱼激出逆反了可如何了得。
徐长生好言好语,唉声叹气:“到时候,对方夺了你的兵刃,捅了你的心窝......月姑娘,你可就再也没有下一个清白人生了。”
月小鱼闻听此种言语,露出一个悲观笑意:“难道我现在就会有吗?”
徐长生认真,又正色:“当然有。我师父说过,对于长生者,有两种方法可以归送。一为超度,二为斩魂。”
徐长生说:“月姑娘,我知道你的过往。严格来说,你不能算是容氏的仇人,容氏的血债,也轮不到你来扛。你本身还有你父母,你的家人,也都受累于凤台童子的恶行,再说,以容少侠和你的交情。他不至于恨你的。”
这句话若是早一天讲。或许月小鱼当真能够被安慰到。
可是如今,月小鱼是当真有些茫然和摸不着底了。
上一刻,她对着自己见不到的魂魄说,对于凤台这样长生者来说,他们都是容氏的血债,所以虽然容小龙杀凤台童子是无意,可是在上天来说,这是天意,是必然。
她说出这些话,是针对鬼。自然不可能听到回应。
而能够听到回应的容小龙,却并没有给她转述。
月小鱼不知道那个鬼是如何回应的。
她由此及彼,想一想若是自己听闻,再置身之外一下,想一想。
她大概会反问一句,且语气不会好。
她会反问自己:“那你算什么?你也算容家的血债吗?”
她若是再恶毒一点,她还会加上一句话的。
“那作为血债的你,有什么脸面和资格,在容氏的后人面前晃悠呢?还当他的朋友啊?”
可真有脸。
月小鱼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徐长生没有读懂月小鱼此时此刻的这个笑意。
他也不想解读,他担心旁的。
徐长生说:“月姑娘,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人命何等珍贵......我虽然不太清楚你的经历的具体来龙去脉,可是,既然会令凤台童子有机可乘,只怕当时的求生之年并不低。既然如此,千万千万,别忘了当初是如何艰难活下来的。”
“人啊,永远没有活腻了,活够了这个想法的。月姑娘,你青春正好,好容易来到人间一趟,该去太阳下走一走......”
去走一走。等到尘埃落定,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用仅剩的那一时间,去看看花,看看草,看看人间烟火,去遇到可能会爱人,去爱一场。不计后果,不管结局。拼尽全力,付出真心地,好好的爱一次。等到最后告别的日子来临,紧紧抱着爱的人,在他怀里化成灰烬。
这才是不负一生。
不负今生,才有资格去面对来生。
来生?
月小鱼把这两个字在心里反复念叨。又放在牙齿间磨嚼,渐渐品出一丝苦味来。
她不是没有去过寺庙。
相反,她当时和容小龙为了容小龙的事情,在白塔寺住过不短的一段日子。她以旁观者的身份,一一走过那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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